明颜拢了拢衣襟,自责道:“若不是身子还未痊愈,明颜该随着一道去的。”
林文星为云羽寒戴上头盔,云羽寒微微调试下,“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就是,其余不必忧心。”
话虽如此,可明颜哪里有不担心的道理,他这些年久居深宫,自是没见过将士们厮杀战场究竟是何等惨烈,可他记得云羽寒身上的伤疤,后背、前胸,乃至大腿里侧都有一道极深的疤痕,以他的身份自是不必冲锋陷阵,但却也落得如此,可见战场残酷。
“话虽如此,但臣的心还是不安。”
这柔情云羽寒难免动容,他走上前捏着明颜的脸颊,“行啦,本王自小便四处征战,这等场面见得多了,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吧。”
“别像个小媳妇似的。”
明颜眉眼含笑,“那相公一定要平安回来。”
云羽寒微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唤一声。”
明颜将他手拿下,珍视的放在掌心,“别轻敌,战场上都是瞬息万变的,一旦——”
云羽寒俯身吻住他,良久才分开,“好了,再这般本王就不舍得走了。”
林文星:“......”
明颜守在帐内望眼欲穿,听着战鼓的声响心惊胆颤,明颜虽吹不得风,还是忍不住撩起一角向外看去,恰好见着云羽寒头上灰色盔缨消失在视线中。
哎,他叹口气坐在床边。
晚间云羽寒披星戴月的回来了,见明颜披着风寒迎了出来,他翻身下马,对着明颜身侧的人道:“本王不是交代过不许叫他出来吗?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那两个侍卫忙跪下请罪,明颜上前一步安抚道:“是我非要出来的,不怪他们。”
见众人面露喜色便知是打了胜仗,云羽寒的盔甲上得血迹还清晰可见。
“不能被风吹着的。”云羽寒为他拢着领口。
“担心王爷。”明颜也不管四周投过的目光,面上都是喜悦。
云羽寒怕他沾染上血腥气,将头盔递给一旁的林文星,明颜谨小慎微的为他卸甲,云羽寒道:“今日小胜,明日继续。”
“嗯,王爷定然凯旋。”
这样日子持续了五六日,明颜胸口的伤都结了痂,正是生肉细痒之时,好在云羽寒的战事为他分了神,整日担惊受怕的倒没那般难耐。
在边境你追我赶十几日,云羽寒终是率军端了流寇的老巢,缴获金银财宝若干,林文星兴奋道:“在陛下面前,王爷又立大功啊。”
云羽寒回身看看队伍后被押解的流寇,打了胜仗的将军终是展了笑颜,不为别的,许久未打仗了,松松筋骨实在舒服的紧,这百十余人在这附近流窜许久,像是森林里的狼群,孤僻却又难缠,越国拿他们也没辙,如今被云羽寒拔了根,也算绝了后患。
晚间在军营中设了庆功宴,明颜也参加了,他坐在云羽寒身侧,一味提醒他少喝些,云羽寒呵呵笑着,“要不是你伤势未愈,也是逃不脱的。”
席下还坐着防御使,明颜有意无意瞟过去,见他神情落寞,似有心事,他心中明白大概,晚间回了营帐,云羽寒饿狼似的眼直盯着明颜,恨不能立时将他拆骨入腹,明颜为他宽衣,“王爷可注意到防御使?”
云羽寒嗤笑一声,“没,本王看他做什么!本王早就想杀了他了,碍眼!”
明颜知道云羽寒不擅长思虑这些细微的琐事,便道:“那日的刺客明面上是冲着王爷来的。”
“实际上——”明颜压低了声音,“是冲着防御使来的。”
云羽寒眸光微滞,那时光线不明,周遭混乱,他还真没注意这些,可任谁都想不到让敌人周密部署、大动干戈的,是一个刚上任、默默无闻的防御使。
明颜递过帕子,云羽寒接过擦了擦脸,“杀他做甚?”
“王爷想想,谁最想他死?”
云羽寒坐在榻上,冲他摆摆手,明颜走过去自然的坐在他腿上。
“自然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