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为她活着

为什么偷偷去玩不带上我?!

它虎头虎脑地跳过来,非要钻进阿汀的小毯子里。喵喵着‘我也要玩我也要小毯子捂肚子’,被冷酷无情的陆逊捏住后脖子皮,仍然挥舞着四肢,探出爪子勾住毯子不松手。

“松开。”

“喵喵!”

“松。”

“汪汪汪!”

不松不松就不松,猫大爷光荣负伤,一点儿不怕长大的小怪物对它下狠手。自顾自朝阿汀伸手,一副要抱抱的狡猾姿态。

“让它呆着吧。”

阿汀果然中招,抽出一截毯子盖住它。

猫当即找准位置,蜷缩起身体,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瞄着陆珣的眼神挑衅十足。

陆珣则是擦着湿发,还它一个轻蔑的瞥眼。

一人一猫目光交汇,有如电光石火噼里啪啦,一时间比外头的风雨更大,大有斗个三百回合誓不罢休的气势。

“要回学校了吗?”

和平主义者阿汀介入斗争。

“有别的地方要去么?”陆珣收回目光。

阿汀摇头。

她答应过王君,下午她看看武侠初稿。结果在刘大姐家里吃了饭,磨蹭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两点多。是该回去了。

陆珣没说什么,启动车。

开车的时候不适合讨论太过重要的话题,免得分散司机的注意力。阿汀偏头看着玻璃窗,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陆珣侧脸,默默将喜欢的话题暂时压在嗓子里,准备另找时机讨论。

没想到这一压就到了晚上。

车辆轻微的颠簸太有利于睡眠,向来作息规律有午睡习惯的阿汀,不知不觉盖上了眼皮,睡得天昏地暗找不着北。

一觉醒来外头天色大暗,车停在路灯下。阿汀身上盖着两层毯子,热乎乎的。只动了一下,膝上的猫昏昏醒来,撒娇似的喵呜一声。

“醒了?”

陆珣的声音,也带着点懒倦。

“我睡了很久吗?”

“七点多,饿么?”

真是睡了不少时候。

阿汀摸着肚皮表示不饿,“我得赶紧回去了。”

沉默持续片刻,陆珣匿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总觉着这份沉默里头藏着点不高兴的神色,但下一秒,他已经伸手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好像耽误了他不少时间,阿汀没准备再让他一路送进寝室去。自个儿开了门,轻轻说了声:“那我走了。”

“坐着。”

他把车门拉了回来。

不紧不慢伸手到后车座上拿了把伞,开门开伞走到她这边,这才拉开门说了声下来。

我自己会开门的。

我会撑雨伞也认识会寝室的路。

这种话在他面前通通不作数,阿汀也就不说了。老老实实下了车,钻进他的伞里。

关门时候猫跳了出来,巴着毛衣搂住她的胳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阿汀只能挠挠它的耳朵,带上它一块儿走一段。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乏年轻男女羞怯怯躲在一把伞下。天空中落下连绵的雨,莫名将人们人们划分成灰的伞花的伞,一朵伞下一方小小的天地,不受任何侵扰。

教学楼里灯火通明,说笑声不断经过身旁。阿汀抱着猫,小心看了陆珣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更自然的,捡起喜欢的话题来聊。

心里徘徊着莫名的紧张。

他把伞压得很低,雨进不来别人的眼神也进不来。相对应的,他得弯腰,潮湿的发烧时不时刮蹭过她的耳尖,有种更加莫名的温馨感。

舍不得打破。

温吞吞走在情人路上,脑海里回荡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说。接着又意识到,他们走过两回坎坷石子路,至今不算有情人,更别提眷属了。

一条漫长的路即将走到尽头,阿汀悄悄仰起头,浮光琼影的一眼偷窥。他冷峻的轮廓落在夜里,洒下小片路灯光,朦胧得恰到好处,近乎有着钢铁软化的温柔。

“陆珣。”

她揉着猫提醒:“头发,不吹干会头疼的。”

嗯了一声,他有些散漫。

准备出口的下一句,就是聊聊喜欢的事儿。

走进光影绰绰的树荫里,阿汀手上动作慢了。正要开口的瞬间,前头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可算是回来了。”

宋敬冬微微的笑,直起脊背来,目光在自家妹妹身上停留一瞬,久久落在陆珣的面上。

宋敬冬在宿舍楼等了一天了。

大早上听闻新生暂停军训,本来想看看自家小胳膊小腿的妹妹情况怎样。顺便带她出去逛两圈,省得南培闻风而来,又是一番纠缠。

托人上楼带个话,老半天后只有半睡半醒的王君,打着哈欠儿走到一楼。左一个狗陆逊,右一个不要脸,好说歹说清楚才得知,陆珣拐着小丫头出去看房子了。

以为中午能回,结果没回。以为下午总该回来,还没回。宋敬冬一鼓作气守到晚上八点,差不多要找学校举报所谓的总教官不务正业,瞎拐带学校女同学时,俩人终于撑着一把伞慢悠悠回来了,犹如饭后散个步似的闲散。

“我打电话说了的。”

小丫头还算是有良心的,内疚又不安地解释:“那时候你不在寝室,有个同学接了电话,说会帮我传话的。我以为”

说着对不起,脑袋耸拉下来。

身旁的男人就丧尽天良了,一个招呼不打把清白大姑娘带出校门,面对人家正儿八经的亲哥,那张脸仍冷冷懒懒搁着,半点不客气。

真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野小子么?

不禁有点儿怀疑。

手头有个最好的检验法子,宋敬冬露出标准阴险狡诈的狐狸笑容,亲切朝阿汀招招手:“过来过来,让哥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或是被狗爪子抓了挠了。“

狗爪子?

阿汀不明所以。不过兄妹俩感情好,她下意识要过去,肩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沉甸甸压在上头,不容动弹。

一如既往的做派。

连同父同母的亲哥都不让碰,小气死了蛮横死了。除了那个陆珣,天底下再没这么不讲道理的家伙了。

宋敬冬心里有了答案,架不住手痒犯病。小丫头过不来,他就自个儿三两步过去,朝着陆珣微微一笑。紧接着伸出手,非常熟络非常自然地掐住阿汀的脸皮———

扯一扯捏一捏,分分秒秒都在恶意挑衅。

因此陆珣也扯了扯嘴皮,带着淡淡的嘲笑意味,口齿中溢出一个杀伤力巨大的词:“单眼皮。”

旋即眼不带眨,干脆利落啪的一个巴掌,盖掉他不合时宜的捏脸皮的爪子。

疼疼疼疼疼。

臭小子力道比以前更大了!

宋敬冬收回红通通的手背,边晃边笑着对阿汀说:“行了你上去吧。”

你们呢?

阿汀迟疑,不放心留下这两个幼年仇敌。

“我们男人之间有男人的严肃谈话,不适合你听。赶紧上去洗澡睡觉。”

“谈话。”

阿汀板着脸:“不是打架?“

宋敬冬摆摆手:“胡说,你哥我看着像是爱打架的人吗?”

不像。

但你看着真的挺欠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