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的事就比较显而易见了,岑家起来了,连带着岑渐南估计也觉得自己在司谦面前直起了腰,开始总给他找不痛快。
“其实我第一次见他带你参加宴会的时候,就挺喜欢你的…”岑渐南看着离他很远的裴君泽,语气神色是如此深情,"…君泽。"
司谦快吐了。
一旁的裴君泽表现更直接一点,他离岑渐南远远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排斥的表情:“抱歉,我不喜欢男人,我恐同,请你离我远点,谢谢。"
说实话,阿飘状态的司谦听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远了点,然后又想起来,哦,君泽不是在说他,这才又美滋滋的离近了一点。
他美滋滋的跟着裴君泽离开了,身后是另外一个无能狂怒的声音:
"裴君泽!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接受司谦,却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
裴君泽拒绝了岑渐南,这让司谦心情很好。当晚他依旧还是和平时一样守在君泽床边。
大抵是做了阿飘的缘故,哪怕一整晚不睡觉,司谦也没觉得困意。所以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裴君泽身边。
君泽睡着了。
假如有哪个专家愿意罗列一下最具幸福感的某某件事,那么“观看喜欢的人的睡颜”这件事一定会上榜!最起码对于司谦来说,这是一件让他幸福感爆棚的事。
裴君泽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睡了样子,让司谦忍不住靠近亲了亲他。
大约是在半夜的时候,裴君泽又开始和前几晚一样,额头流汗,呼吸急促,看起来特别特别难受得样子,嘴里还在小声说什么。
司谦凑很近很近才听到他在说什么,里面似乎有他自己的名字?他梦见了自己?
“我在呢我在呢?”司谦在一旁一声接一声的回答。
那天司谦本以为会和之前一样,做一会儿梦就会醒来,但似乎是不一样的。他好像生病了,脸色潮红,
司谦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但没办法。他碰不到裴君泽,也碰不到其他东西
,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
“君泽,快起来快起来!”
君泽起来时,床铺都被他身上的汗打湿了。他晕晕乎乎的起来喝水,吃药,因为头重脚轻,看上去每走一步都要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要倒下一般。
司谦想去扶着他,不让他撞到哪里。但每次他的手都穿过了裴君泽的身体。”前面是桌子,看着点,别撞到了…"
生病的裴君泽吃了药,浑身没力气,他将整个身子重重的砸在床上,把一旁的司谦都看心疼了。“哎…别摔疼了。”
裴君泽当然听不到,大抵还是太累,他也懒得换床单了,自己缩到另外一边还算干燥的地方蜷缩着睡觉。
那时候的裴君泽将整个脊背弓起来,像个小虾米一样紧紧的抱着自己。
司谦看起来都觉得好心疼,他凑过去想摸摸他的额头,却突然听到了裴君泽在叫他的名字,叫了两声似乎才反应过来司谦已经死了。
裴君泽:".……
司谦:"..
一股窒息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时候裴君泽的表情,他很难过,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又或者说他并不理解自己难过的原因。
他尝试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最后那个笑却是司谦见过裴君泽最难看的一次笑。司谦:“君泽,不想笑就别笑了。”
火
做梦的人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最起码梦里的司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他是真以为自己就是一只阿飘。
他天天跟在裴君泽身边,哪儿也不去,看着他每天日常工作,看着他下班后健身,看着他吃饭看着他睡觉,看着他四处旅行,看着他走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
在那个蓝眼睛的外国佬过来搭讪的时候,司谦也在旁边。
经过前面那么多次,那时的司谦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警惕了,因为他知道裴君泽会拒绝的。
果然,裴君泽拒绝了。
而对方热情的追求也并没有坚持多久,几天时间就放弃了。
司谦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哎,不是,你这就不行了?老子当时可是坚持了一年多的!你这才几天啊…真没用…&#34
;
当然,司谦的这些话,不仅那个外国佬并没有听到,就连裴君泽也没有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依旧在继续。
司谦一开始还没认真的听他们俩到底在聊什么,直到他听到那个外国佬用笃定的语气说裴君泽心里已经有一个人的位置了。
听到这话时,司谦几乎是和裴君泽一起僵住身形。那个外国佬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不是错误的,还列举出了一大串细节。
那一瞬间,就那一瞬间,司谦特别特别想看裴君泽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就在他想飘过去看的时候,这个梦…醒了。
“你这是咋了?”裴君泽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怎么一觉醒来就像傻了一样?"
司谦:"..
…………
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裴君泽,看看周围的卧室,看到了床头两人的合照,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和君泽的手上还戴着眼熟的对戒…
裴君泽:"还没睡醒呢?"
如潮水般的记忆纷纷在脑海里浮现,他终于迟钝的想起来了,想起来睡醒之前那些真切的画面其实只是一个梦,想起来他早已经和君泽在一起了,他们已经结婚了..
“又在那儿傻乐什么,你昨晚已经笑一晚上了,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啊。”司谦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是习惯性的追逐着裴君泽的身影。
裴君泽已经下床了,哗啦一声打开了遮光帘,外头明媚的阳光争前恐后的倾泻在房间里,背着光的裴君泽被光晕笼罩,不再是梦境里那副颓靡的样子,他唇边漾起一抹笑: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还下雨了,下特别大,本以为今天也要下一整天,结果后半夜的时候还停了……"
司谦:“哦哦。”
看他还是那么呆,裴君泽那张俊美的脸忽的凑近,他捏了捏司谦的脸:“还没醒?嗯?一会儿是在家还是出去?"
司谦点点头:“都可以。”
裴君泽想了想:“那还是出去吧,顺便也采购点东西…家里油没了。”
司谦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厨房:“啊?没有了吗?我
记得……”这话还没说出口,他瞬间反应过来,这里的油当然不是炒菜的油。
裴君泽慢悠悠的补充上后面的话:“是你用的太快了…”
司谦:"……………"
大抵是那个梦境太过于真实,在起床洗漱时,看到两个摆在一起的杯子,司谦都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转头看到裴君泽在他旁边刷牙,唇边沾着一点泡沫。
他依旧和梦里当阿飘的习惯一样,想凑得更近一些去看,裴君泽叹了口气,吐掉口腔里的泡沫,和他交换了一个清新至极的吻:
"可以了啊,你今天有些太粘人了,看起来更蠢了,而且……"
司谦:“而且什么?”
穿着居家服裴君泽刚走到卧室门口,闻言停住了脚步:“而且你今天的表情跟我们刚登记完结婚那天一样蠢…哦,还要更傻一点。"
裴君泽和司谦结婚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像传统男婚女嫁那样,但登记完,两人还是特意挑了一个氛围很好的私人菜馆吃了一顿。
司谦那天高兴得不行,喝了好多好多酒,他一贯是个喜欢炫耀的,拍了两人的牵手照片,拍了证件照片,非常高兴的去发动态了。
裴君泽一向不喜欢太高调,但那天也还是发了一条,很简单的一句话:结婚了。
没摆酒席,他们俩那时也不缺钱,不需要赚什么份子钱,更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让不认识他们的宾客认同他们的关系。
这本来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后来程女士转了一笔钱过来,虽然是那天结束以后才发现的,不过也算一种默认了。
真幸福啊,感觉过去所有的缺口都被填补上了,那一瞬间,司谦竟然生出了一种这边的一切才是一场美梦的错觉。
“回神了。”
裴君泽那时已经和司谦在商场购物了,他随手把一样商品放进推车里,“中午的时候我可能要回学校一趟…你呢?"
他有点担心今天的司谦,看起来更傻了一样,突然还有点不放心现在的他一个人独处。
“我……”司谦想了想,他脑子还是太乱了,梦境和现实重叠的感觉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