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白时年,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蒙玉灵深吸一气慢慢吐出,婉婉道:“城里城外,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两日后,我将病逝。”
护送蒙曜回蒙都的车队,不出意外也就在这几日会抵达蒙都。到时,整个蒙都的眼睛都将投向诚南王府。毒妇挑这个时候出蒙都,确实高明。秦清遥面露担忧:“您的身子经得住吗?”
“无碍。”蒙玉灵微笑:“近来,流窜在筋骨里的那些不适消退了不少。哭三日丧而已,我还撑得住。”
“三日?”秦清遥诧异:“您…您是公主啊!”
“一个皇帝厌极想除之后快的公主。”蒙玉灵望着清遥眼眸中自己那形容枯槁的模样,脸上的笑变得牵强、破碎:“停灵三天,够体面了。再多,皇帝该不痛快了。我还想皇家护卫送我到我的公主坟。”
秦清遥满眼心疼,嘴微张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终将人拥入怀紧紧抱着。
骨头都被他勒疼了,蒙玉灵宠溺笑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秦清遥将她箍得更紧,泪目哑声求道:“公主,清遥陪您到石耀山,您一定不要为难。跟戚宁恕低个头,他有石耀山…”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舍得拿你向戚宁恕低头?”蒙玉灵心里感动:“戚宁恕他也不配。放心,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傍晚,秦清遥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便去往药园。他到时,白时年正在把放在院里晾晒的药往屋里收。
“你怎么这时来,可用过晚膳?”
秦清遥没作声,沉着脸穿过院子。
见他不理人,白时年心以为这是在蒙玉灵那受气了,干笑着低头看过自己端着的簸箕:“今天送来的两味药,炮制后味比较大。你…我这就把它们收进…”
“别收了。”秦清遥自他身旁越过,跨入药房,从襟口掏出一纸封摁在桌上,压着声说:“你赶紧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府。”
“什么?”白时年手一松,簸箕掉地。他跑进屋,看了眼桌上的纸封,望向秦清遥,提着心问:“发生什么事了?”
秦清遥压着怒火,口气极冲地冲他问道:“这公主府是公主的公主府,你觉得府里有什么是公主不知的?”
是谈思瑜?白时年两肩不由耸起:“我我…我那只是拿她试药。百汇丸可以更好,只要试药成功,它调理的过程可以大大缩…”
“等你试药成功,公主已经不需要了。”暗中观察了谈思瑜这么久,秦清遥早觉她服用的百汇丸不对了,拿起桌上的纸封塞到白时年手里:“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你别再耽搁,赶紧去收拾。药园外的人已经被我支开了,一刻后我送你出府。天也快黑了,你出府后寻机改换下头脸,尽早离开蒙都。”
白时年低头看手里的纸封,脑中快转,三五息后拿定了主意,再抬头望向秦清遥,神情有些复杂:“你…”
秦清遥撇过脸,不看他催促道:“快去吧。”
一咬牙
,白时年终还是转身疾步出了药房,往西厢去。秦清遥手背到后,屈指数着数,目光移转落到散在门外的草药上,唇微微勾动了下。
攸关性命,白时年动作极快,不足百息就从东厢出来了。
等在院里的秦清遥,见他没带包袱,眼扫过他壮了一圈的腰,起步走向院门。
白时年回头望了一眼住了一年多的地方,没多留恋,跟上秦清遥。一步两步…明明秦清遥人就走在他前,可他怎么有点看不清。脚下虚浮,在离院门不到一丈地时,他身软倒地:“秦…清…遥…”
秦清遥驻足在院门口,面目平静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将院门关上插上闩,抬手摸向发簪,轻轻一摁簪子头松动。
“软骨散…”白时年不愿相信自己竟栽在这小道上。
“对,就是江湖上那些鸡鸣狗盗的宵小之辈常用的那个软骨散。”秦清遥转身,垂落在身侧的左手里多了一把两寸余长的细细薄刃。他慢步走向瘫在地上的人。
愤怒烧红了白时年的眼,他双目阴鸷地瞪着秦清遥,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可当秦清遥愈来愈逼近时,他又怕得瑟缩:“纸封。”
“里面的银票,你有数吗?”秦清遥看向他撑着地的两手:“整整五千两,我一半的积蓄。”走到他身旁蹲下,抬手薄刃轻划他的脸,“今日送来的两味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没办法,你的鼻子太灵了,跟狗似的。”
“为什么?”白时年想不通:“没有我,你还在阳槐河上卖呃…”稍离地的上身跌回地上,眼仁暴突,“畜生…你怎么敢?”
“挑断你的手脚筋而已,我怎么就不敢了?”秦清遥将薄刃换到右手,眼都不看,刃一下扎穿白时年的脚踝。
“啊…”白时年痛得人都挺了起来。
一点一点地拔·出薄刃,秦清遥慢条条地起身,转到另一侧。
“你…”白时年两眼翻白,牙打着颤:“你恨我?”
闻言,秦清遥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下,答道:“应该是恨的吧。”手起刃落,再断白时年右脚脚筋。
血大量流失,白时年脸上的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为什么?”
秦清遥走到他前方蹲下,一把掐住他的下颚,强制他张大嘴。
看着沾着血的薄刃靠近,白时年恐惧得眼珠子都要飞出眶了,拼命摇动脖颈想要摆脱秦清遥的手,可惜未能如愿。
断了他的舌根,秦清遥终于安心了,不嫌脏地坐在地,拽了白时年肩上的布细细擦拭薄刃和手上的血:“你能在短短时日内就改进了百汇丸,是得益于你父亲白前炼人丹的经验吧?”思勤、白前不愧为师兄弟,一个把好好的人转化成功力“罐子”,一个把好好的人炼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