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在此站多大会,已经有九个人一脸病色地进去医馆。
真羡慕开医院的呀!
一个小药童见她杵在外许久了,得了师父的示意,走出问话:“姑娘,你是有什么事吗?”
辛珊思朝他招了招手,待人到近前,压着声问:“你们这收老虎吗?”
啥?小药童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俏生生的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你说你要卖什么?”
“老虎,出了血的,死的。”辛珊思声小小:“若是要,就引我…”人已经转身跑了。
不多会,一位穿着长衫的老大夫疾步出来,瞅了眼青草垛子,抬手作请:“劳烦姑娘赶车随老夫后门进。”
“好,您在前领路。”辛珊思拉缰绳,跟着老大夫绕了几步,穿巷子,拐到百草堂后门。
小药童卸了门槛,驴车入内。也不用辛珊思动手,两个大娘利索地把草扯下车。
见到老虎,老大夫亲自上前查看,发现是一击毙命,不由抬头望了眼在拿草喂驴的姑娘,紧了神,直接报实价:“一百二十两银。”
忍着吞咽的冲动,辛珊思心里乐开了花,眼都没眨下力持声音平稳,淡淡道:“可以。”
“银票还是银子?”
“百两银票,二十两碎银。”
出了百草堂,辛珊思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无意外接下来好一段时日她都不用担心花用了。右手搭上驴脑袋,拐进巷子。今天要多买些米面,明日去南市赵老爹家把放在那弹的棉花拿回家。
接下来她就要闭…不行,在闭关研究《混元十三章经》之前,需得去趟死人岗,告祭师父。水栗子、野栗子,都已准备好。想到那些死尸,她决定再卖些冥纸和香。几抹身影走过巷子口,她脸沉了下来,脚慢了两分。
辛良友?
她虽尚未见过本尊,但一眼就认出了。辛良友来了洛河城?可近日她来回洛河东湾数次,在外也没少走动,没听说什么。辛家放弃找她了?
不可能。
驴车要出巷子时,一浓眉大眼的清瘦青年转了进来,目光扫过她的脸,瞬息又返了回来。
辛珊思没错过他眼里的讶异,生了疑惑,提高警惕。出了巷子,爬上驴车。忙了一上午,饥肠辘辘,她要去吃顿好的。
尺剑没想到会在这碰上那位,抽鼻子嗅了嗅,腥臭味?走到巷子尾又跑回头,看向她离去的方向。见驴车走远了,挠了挠头往百草堂后门。
百草堂后门正要关,药童见他来了又拉开门:“小尺哥哥。”
“你爷爷呢?”尺剑问完,进门就见着人了,不过他的眼神很快就被躺在地上的老虎给勾了去:“好东西呀!”
老大夫已经拿着刀片了,欢喜道:“刚花一百二十两银买下的。”俯身指上脖颈处,“就这点伤口。”
“一击毙命。”尺剑想到之前闻到的腥臭,问:“卖大虫的是个姑娘?”
“你遇着了?”老大夫找好下手的地方:“这虎皮老夫亲自来剥。”
尺剑掏出信,交给药童:“主上有事交代,你看过信再忙。”绝煞楼已经动手,白时年被追杀的事,江湖上很快就会有风声。
闻言,老大夫丢下刀片,起身拿过信:“你们怎么来了洛河城?”
跟着辛良友来的,尺剑又看了眼大虫:“我先走了。”几乎是小跑回西浅街宅子,进了门连口气都没换,就告诉道,“我见到那个了。”
躺檐下摇椅上看书的黎上,一点反应都没给。
冒冒失失的,风笑笑问:“你见着哪个了?”
“怀山谷底那个。”
“善念传人?”
“不是…”尺剑急道:“是背篓。”
已经放下书的黎上,望过去:“她在城里?”
“是,不过不背背篓了,赶的驴车。”尺剑三言两语将她卖大虫给百草堂的事说了:“一击…”又强调了遍,“就一击。”拳头钉着掌心,“绝对是个高手。”
能不是高手吗?风笑都没眼看这傻子。他就没发现主上自出了怀山谷底便再没毒发过吗?面色还一日好过一日。
黎上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午饭不…”
“那您赶紧。”风笑一把拉过小尺子,把路让出来。
黎上快步向门口去。
风笑抓着小尺子:“快说,那姑娘往哪方去了?”
“东街。”
辛珊思坐在仙客楼大堂的角落,一边等菜一边在想辛良友来了洛河城怎么没闹出一点动静,想得正出神,听到一声甜极的“曜哥哥”,下意识地抬眸望去。
剑眉冷目,身材挺拔,着红纹墨锦衣,玉带简单没多镶嵌。发后梳,中分扎成两股辫子,这样的发式不甚好看,但他戴了根皮质的窄细抹额,瞬间拉高了贵气。
前几天她说什么来着?跟蒙曜、乌莹迟迟早早要遇上,这不…就一并遇上了。收回目光低头喝茶。乌莹?眼睫一颤又掀起,瞄了一眼站在蒙曜身边的姑娘。
其穿的是蒙人的传统服侍,头上没戴帽子,只在髻上缠了红宝石串,一只小小的金蝶落在旁。那金蝶十分轻薄,翅随着走动一上一下,跟活得似的。乌莹鹿儿似的眼睛,水灵又透着无辜,下巴尖尖,抿唇一笑,纯真中透着媚。
掌柜领两位去楼上厢房,他们身后跟着八个高大的带刀蒙人。
“仙客楼的醉仙鸽,最好吃。我阿爸几天不吃,就会想。曜哥哥,你一会一定要试试。”
没人答话,娇娇的女声继续:“甜米酒一点不醉人,加了桂花,我和姨母都喜…”
乌莹的声音渐远,辛珊思淡而一笑,男主果然是只跟女主相熟。她也知道辛良友为何来了洛河城却安安分分了,原是有这位在。蒙曜,尊贵的诚南王,在他眼皮子底下,洛河城的官可得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