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帝就不信,既然是他卢芳枝一手提拔的人,严英杰之流会不上贡?
他都不敢想,不敢想若来日真有查抄卢氏父子的一天,会是多么骇人听闻。
越数越气,天元帝又把自己丢回软榻内,“外人瞧了都要分不清到底是朕的天下,还是他们的了!”
有些东西,不是他不舍得,但你们可以求可以要,朕也可以给,唯独不能偷偷昧下!
不问自取,是为贼!
这是出了国贼了!
朕的老师,朕的师兄,反过来偷朕的东西!杀朕的人!
改日,是不是要替朕当家做主了?
董春知道,天元帝只是想发泄,所以他便只是听,并不出谋划策。
果然,天元帝骂了一通,也没说同意董春的求情,也不说如何惩处,便打发他回去了。
晚间胡霖进来传话,“陛下,方才太后娘娘那边的嬷嬷来说,想请您过去用膳。”
天元帝面无表情,“近日太后可曾见过什么人?或是翻看过什么旧物?”
“听说前几日卢实之妻曾递牌子求进宫,但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未准允。”胡霖又想了一想,似乎不大确定地说:“只是早起奴婢从后面来时,仿佛隐约听了一耳朵,太后那边整理衣物,无意中翻出了一件珍珠衫……”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天元帝已然明白了。
珍珠衫,哼,只怕就是当年卢实送的那件全部由东珠所制的珍珠衫吧!
看来那卢实夫妻人虽进不得宫,手却依然可以伸进来!
“无意中翻出?”天元帝端起茶来吃,随口道:“如今照顾太后的人,也这样不上心了么?”
胡霖心领神会,“是。”
涉事的宫女,活不成了。
天元帝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朕诸事繁杂,不得空,让太后自己用膳吧。”
当天夜里,太后并未等到天元帝,可身边的嬷嬷,却听说了一道新放出去的旨意:
卢实被革职查办了。
太后听罢,捂着胸口靠向身后软榻,颓然道:“皇帝这是甩脸子给哀家看呐。”
嬷嬷见了,挥退众宫女,亲自端了参茶伺候她喝,“容奴婢多一句嘴,这事儿l啊,太后您一开始就不该管。”
前朝的事,岂是后宫女眷可随意参与的么?
之前
皇后娘娘为何拒绝了命妇求见,便是一个小心。()
太后就着她的手啜了两口参茶,你说的,哀家何尝不知?可哀家也算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多年来,他又一直孝心不断,如今求到跟前,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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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卢实夫妇一直尽心尽力,侍奉讨好她跟自家母亲也没什么分别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听说前朝也是证据不足,太后就抱着一丝侥幸,这才派人去传话,好歹给卢实留个体面。
可不曾想,皇帝素来孝顺,这回竟直接打了她这个亲娘的脸。
一时间,太后又羞又气又后悔。
“娘娘糊涂了,”嬷嬷劝道:“外头的再好,又怎么能好过亲生的?陛下素来英明,年少登基,心中自有决断。”
说得不好听一点,皇帝就是犟种,那得顺毛撸!前头才抄家,冷不丁的,您就想唱反调,陛下能高兴吗?
太后自然也明白,如今说也说了,皇帝不听,她亦无计可施,也算还了人情,日后不必再加理会。
“罢了,是哀家糊涂了,你说的也是,到底是亲生的,想来皇帝也是一时气愤,气哀家胳膊肘往外拐……这几日他必然在气头上,哀家也不好再叫他来,这么着,你打发人送一盏鸡汤去,劝他爱惜身子,他也就明白哀家的心意了。”
次日,太后便请了太医,对外宣称旧疾复发,免了嫔妃们的请安不说,也关闭宫门,不见任何一位命妇。
天元帝见了,心下舒坦不少,又打发胡霖亲自走了一遭,母子俩的疙瘩就算解开了。
之前他虽然下旨,命令苗瑞等人三月前进京,但因实际赃物超乎想象,严重拖慢行程,直至四月中旬才入京。
而苗瑞和隋青竹也先在驿站内收拾了,两日后方入宫面圣。
隋青竹本人重伤未愈,天元帝特允其在家休养。
几日后,秦放鹤也亲往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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