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言疑惑的打开信件。

这是一张黄花木宣纸,接着里面的内容展入眼帘:“西言,见信如面。”

“相聚甚远,不能聚首,思你良久,不尽依依。”

“分别之时,君身体欠安,如今痊愈于否?贵体尊全,恳君慎自爱,衣餐增适,动定咸宜。”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惟愿君安。”

谭西言看到信的那一刻,一向挺直的肩背竟然压了一下,他眸眼模糊,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没有其他内容,只有一首诗。

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张口念道:“吾观荆山客,归去忘此间。

荒草连秃枝,扶摇噬蟾宫。

遨游沽酒饮,铜镜避寒衣。

纵我半生往,千里觅佳音。”

他捏着信看了半晌,眸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半晌看向沈亦舟,张口问道:“他来长安了?”

沈亦舟点了点头:“初进长安,便被刺杀,幸亏陛下将人救下。”

谭西言在太后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齐太傅又开口道:“今日上午,楚公子在醉花楼被人袭击,胸口被刺了一剑。幸亏阿玄发现,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事。”

谭西言听着,慌张问道:“他没事吧?皇……顾玄没事吧?”

沈亦舟道:“这次没事,下次就不一定了。”他浅眸看着人,缓慢地说:“太后横赋暴敛,甚至不顾今年雪灾严重,百姓生灵涂炭。太后却只顾着修她的皇陵,谭指挥耽误一日,一日就会饿死累死无数群众。”

“而且……你不是不知道,当初楚安清的爷爷,到底是为什么被发配到荆州的。太后因为一己之私,陷害多少朝中清官,你若是死了,这些可真的无人知道了。”

沈亦舟说的向来不快不慢,却让人能沉浸进去,谭西言抬手抹了一下脸,手中的锁链碰撞,响个不停。

半晌,只见他拿开手,坚定的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

顾渊站在窗前,目光看着树上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侍卫托着一个册子进来:“皇上,这是国师差遣人送来的。”

他眼睛动了一下。

他知道沈亦舟刚才去了诏狱,应该是谭西言招了。

顾渊却没有为此多高兴,阿言还在躲着他吗?

他对着侍卫道:“放到这里,退下吧,朕一个人静一静。”

“是。”侍卫闻言,将书册放在一侧就退了出去。

顾渊身形未动,依旧保持着原姿势站在窗前。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又穿来一阵脚步声,顾渊头也不回,声音很冷地说:“朕不是说了一个人静一静吗!”

按照宫人对他害怕的程度,这话说完,宫人们不是快速地退出去,便是跪地道歉。

然而这两种情况哪个也没有,反而是房间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顾渊快速地回头。

只见沈亦舟穿了一身不常穿的红衣,站在他身后,带笑地看着他道:“陛下,怎么还是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