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怀青仰起脸:“怎么回事?”
“能看出来吗,她出生的时候缺氧,是脑瘫患者。”
鸦青色的天空闪着很淡的星光。
陈向阳拎着栗子,在前面跑得飞快,俩大人在后面晃晃悠悠。
“语言区域没什么影响,主要是运动方面,”池野把佟怀青的手放进自己兜里,“她妈妈很厉害的,一直带着孩子做康复训练,别的家人还非要给小女孩带老家,说什么烧香磕头就好了……她走丢过两次。”
一个五岁都不能跑起来,走路歪歪斜斜的小女孩,是很容易在外出时,被“遗忘”的。
“因为这个,她妈妈离婚了,自己带孩子,在前面开了家美容院。”
女孩也争气,成长得非常好,如果不是熟悉了解的人,很难看出她吃过那样多的苦,连佟怀青指点的时候,也只觉得她好像是胳膊没力气,别扭,其实,还是肢体不够协调。
“我叫欣欣,是欣欣向荣的意思!”
池野轻轻捏了下他的掌心:“没事,小姑娘是夏天的时候摔了一跤,骨折修养,下个月应该就能回去上学了。”
大铁门依然没有上锁,白色长毛的三公主威风凛凛地站在巷口,冲着他们吠叫。
原谅它吧,只是条不到一岁的小狗,有点健忘啦。
“有谁来了吗?”
欣欣从院子里探出头,立刻雀跃起来:“呀,陈向阳!”
陈向阳跑得急,两只手伸出去的时候还在喘:“我大哥做的烤栗子,给你吃。”
小姑娘皮肤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接过的时候眼睛瞪得更大:“……还有老师哥哥!”
这都什么称呼。
佟怀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池野在后面没上前,他一个人走过去,半蹲下来看着欣欣:“我听说,你会拉《赛马曲》了?”
“嗯,”欣欣使劲点头,“请你们来做客,进来呀,我泡咖啡给你们喝。”
这大晚上的,还是别喝一肚子的板蓝根吧。
屋里的女人听见动静,也往外走:“欣欣,是你朋友来了吗?”
她刚下班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往外一看,先被佟怀青的长相愣了下,紧接着余光扫到树后的黑影,“妈呀”一声尖叫起来。
池野:“……”
烟都拿出来了,愣是没点,又放回去,往外走几步跟人打招呼:“是我。”
女人这才抚着胸口:“吓死我了,大哥你也不吱一声儿啊。”
俩人算不上熟,但也认识,她家闺女最不喜欢屋里关窗锁门,从小就跟只鸟儿似的扑棱翅膀,跌跌撞撞地要往外飞,所以无奈,天天门都是半阖的,养了狗,又成为全县最早安装摄像头的家庭,才稍微放下点心来,但该有的警惕性刻在骨子里,因此猛地看见池野,被吓一大跳。
“我家小孩过来玩,”池野点头示意,“我陪着他呢,说是给欣欣拉曲子。”
女人懵懂地点点头,也没分辨出这个小孩指的是谁。
因为一扭头,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已经把二胡放在腿上,慢条斯理地调着音。
欣欣喜欢花,喜欢狗,喜欢音乐,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姑娘。
只是她不放心让孩子离自己太远。
说好的咖啡没泡,曲子也没真正开始拉,佟怀青跟俩小孩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抬头问:“你好,我能明天过来,教欣欣拉琴吗?”
女人以为他是池野什么亲戚,笑呵呵地点头:“大哥的朋友,那我真是太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