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成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做事情总是清清楚楚,可他身上的确良的白衬衫,被溅出泥花,就好像他曾经天之骄子、没有任何瑕疵的人生,被硬生生拖进淤泥,被人狠狠践踏。

余禾……

从来没看见他低下头颅的样子,他总是精神奕奕,有教养有涵养,因为大了余禾几岁,所以比起男朋友,更像是宽厚包容,永远温柔的笑着望她的邻家哥哥。

他甚至从不对她发火。

而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错呢?

余禾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静止,包括那些造反青年言之凿凿的罪证,近乎苛刻的污蔑。

像是心灵感应一样,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杨怀成,慢慢抬头,他的目光倏然和余禾对上。

余禾以为他会做出口型,甚至惊慌觉得丢脸。

可都不是,他牵扯嘴角,嘴边带血的伤口被扯动,可他似乎毫无所觉,而是慢慢笑了。

对余禾笑了。

他在安慰余禾。

他没事。

那么坦然,那么安静,他的目光仅仅是对着余禾。

也对,他是杨怀成啊,面对所有的羞辱、轻贱、谩骂,他都问心无愧。你们能强迫他,将他按在地上,可他依旧光明磊落。

所以即便是最窘迫丢人的一面,被心爱的人看见,他也不会羞愧,不会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