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点工作耽误了。”祝兰章说道,然后又伸手将文件递给宣奕。
宣奕接过文件,侧身让开,很是热情地说,“进来坐坐吧。”
祝兰章一时没有动,看着宣奕没有说话,似乎在衡量什么。
“要签字的东西,我总得仔细看看吧,”宣奕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怎么,担心我房间里有怪兽会吃掉你吗?进来吧。”
要说怪兽,恐怕宣奕就是这房中最大的怪兽了。
宣奕转身从门口的鞋柜里取出了一双拖鞋,俯身放在祝兰章脚边。
宣奕开鞋柜的时候,祝兰章的余光扫到了宣奕鞋柜里有一双靴子——一双女式的靴子。
宣奕的房间里有别的人?
祝兰章垂眼看着宣奕放下拖鞋又直起身来,他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宣总家里有人,我还是不进去打扰了。”
宣奕却说:“祝总监多虑了,我一个人住。况且祝总监来做客,怎么能算打扰呢?”
难道是自己看眼花了?总不能是宣奕有女装的癖好吧?而且会在宣奕的鞋柜里摆放靴子的女性,想来是亲密的关系。和宣奕有亲密关系的女性……
大概率是情人?
但是如果是宣奕的情人,宣奕似乎完全没必要避讳——反正他一直也没有避开过,毕竟他从来都不忌讳在人前展现自己的风流放浪。
不过既然宣奕如此说了,祝兰章没有再多问,他换上拖鞋跟在宣奕身后走进了客厅。
宣奕随手便将文件扔在了沙发上,他回头问祝兰章:“祝总监喝点什么?祝总监来得很巧呢,我刚开了一瓶好酒,要尝尝吗?”
“不必了,喝水就好,”祝兰章说,“我开车来的。”
宣奕神情遗憾地说:“真遗憾呢。这可是刚从一位藏家手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祝总监没有口福了。”
他给祝兰章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翻着祝兰章送来的文件。
他像是很认真地在看,翻得很慢,但是神情却非常漫不经心。客厅里非常安静,仿佛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祝兰章坐在他的对面,用目光扫视了一周宣奕的居室——陈设显然都是开发商设计的,没有什么能表露出个人风格的地方。
宣奕看文件看着看着,又停了下来,他突然向宣奕问道:“听说前阵子陈总身体不适,可惜了我有点忙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陈总身体怎么样了?”
祝兰章倒是没有想到,宣奕居然会自己主动提起来这桩事情。
他看着宣奕,宣奕脸上只有一点担忧的神情,仿佛真的是出于纯粹的关心。
祝兰章慢吞吞地说:“其初怎么样,我想,宣总应该很清楚吧。”
宣奕笑了笑:“我应该清楚吗?”
祝兰章说:“我以为,作为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对集团管理者的状况应该比较熟悉。”
“真不好意思,是我太粗心了……不过陈总确实是很辛苦呢,这么年轻就要负担始光集团这样沉重的担子,也难怪会生病。祝总监一直帮着陈总,这些年也很辛苦吧?想必也经历过很多波折吧?”
陈其初接掌始光集团当然是并不顺利的。
陈其初父母死得太过突然,当时的陈其初在车祸之中也受了重伤,在医院休养了大半年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陈其初父亲陈龄的做事风格一向非常强硬,集团里不满的人本来就多,他一死,自然人心动荡,那种时刻,集团里的管理层和股东说没有过什么心思显然是不可能的,包括后来很支持陈家的宣家也是在观望中的。要不是后来祝兰章和徐程结了婚,恐怕未必能稳定下局面。
“我想,现在也恐怕不怎么安稳吧?”宣奕说道,“上一次方总私下还来找过我呢,似乎是很不满意陈总,恐怕陈总和祝总监要小心些了。”
宣奕说的方总也是始光集团的一大股东,他算是集团里野心最昭然若揭的一个,集结着一大帮小股东,一向是集团里反对陈其初的一股不小的势力,只是能力上始终平平,没有掀起来过太大的风波。
看来现在是想要搭上宣奕了。
但是宣奕如此直接地告诉自己,恐怕也不是出于好心。不过祝兰章望着宣奕,道了谢:“多谢宣总提醒了。”
“我看集团里许多人都不安分得很呢,我大概是不能每次都这么及时地提醒你呢。我觉得,祝总监要多做些准备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