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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唐沢裕醒来。
放在颈侧的手不动声色拿远,似乎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姿势。半醒不醒的人发出含糊的呓语,唐沢裕问他到哪里了?黑泽阵就说路途还长。
他们要去的的确很远,等到马车停下,乡野间已经飘满了金黄色。
唐沢裕总有很多身份,在这里他成为一个诗人。
黑泽阵见过诗人,在唐沢裕的饯别宴上。诗人是棕发蓝眼,下垂的眉骨天生忧郁。那时他独自在宴会一角,而唐沢裕在人群正中;诗人不知道为何找上他,然后说,我没想到你一直跟着他。
“他是灵感的宠儿,”他说,“你能想到和他做所有疯狂的事:大雨纵马,马蹄溅起水花,你们在路上奔跑,熊熊大火追逐在身后。”
一曲舞毕,唱片机上的乐曲被人换了一碟。活泼的琴声流淌出来,舒伯特的鳟鱼,舞场默契地交换舞伴,唐沢裕正和上一位女士微笑道别。
“……可你无法想象到和他生活。”
诗人又说了一遍,“我没想到,他会一直带上你。”
之后黑泽阵才认出那个诗人的面孔,他在报纸上为唐沢裕写过诗。
他在乡野的小路上回想起这件事,唐沢裕架着鱼竿去收购鱼食。他总有这样轻易和人混熟的本事,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新来的年轻人喜欢钓鱼。
他们不住在村子里,一座山丘把村落隔开,翻过山就是乡野,紧接着村庄、城镇。中间的位置有一面湖,唐沢裕愿望成真,于是把所有下午都消磨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