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登船的是琴酒,所以他只是不带起伏地照读台词,像没有情绪的通知机器。如果来的人换成他,那个人亲自到场,以其惯常的调侃、揶揄,对老人的自尊心或许是一种顶级的羞辱。
他不需要乌丸莲耶在恼羞成怒下引爆炸弹鱼死网破,他拿走邮轮有别的目的。
所以,他为什么一直将这条船留在乌丸莲耶手中?
不是顾忌,不是戒备。一船无辜的人命从来不在使他畏手畏脚的考虑范围,真相比贝尔摩德所想的更果决、更冷酷:那个人一直留有余地,只是一直没有将对手逼到死角。让猎物一下子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地是很危险的,所以他一直留着邮轮,让乌丸莲耶以为自己还留有翻盘的余地。
殊不知所有的温水煮青蛙都是一点点走向绝路的。
贝尔摩德的拇指摩挲着玻璃杯口,她把水杯放回固定挂钩,已经想就此一走了之。在她身后的乌丸莲耶没睁眼,却又说了一句:“密码是你的生日。”
贝尔摩德的眼神一动。
转身时衣料摩擦窸窣,这具有强烈指向性的声响被捕捉到老人耳中,轮椅上的人飞速睁了一会眼。贝尔摩德背对着他,因此也忽略了,老人眼里诡异阴沉又兴奋的光。
“……”
“没有事。”
唐沢裕慢慢地蹲下身,“现在没有事了。”
他把枪别在后腰上,一时居然感到了某种如有实质的进退两难。刺在他眼里的目光是警惕的、防备的,少年侦探团先是不明就里地被人开了一枪,紧接着自己就持枪走过来……唐沢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神经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