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来自记忆的关联性思考,就像一个经常和你一起吃早餐的人,整张餐桌上只有他喝豆汁。多年以后那个人的面目已经模糊,可看到豆汁的那一刻,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升腾而起。
虚空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松落。
或许那就是覆盖在记忆上的封印,随着降谷零身体的虚弱,它们也逐渐摇摇欲坠——
因为他已经垂垂将死,无论再想起什么都于事无补,某种无形的存在便放松了围追堵截。
于是,随时间推移,这种眼熟的情绪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愈演愈烈,并在男人拿着一本书回来的时候达到顶峰。
那是本深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很惊讶吗?”触及降谷零的眼神,男人说:“这似乎不算一本太小众的书吧。”
他似乎认命地接受了降谷零命硬的事实,顺着打开的门缝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本书,看来他把打发时间的方式从眺望风景换成了阅读。
福尔摩斯探案集并不厚,可却是一本推理小说。题材的性质,决定了谜团揭开前的紧张与悬念,会在得知真相后一文不名。人们往往在读过一遍后便将它束之高阁,很少有人会翻来覆去地阅读它。
但降谷零惊讶的不是男人打发时间的选择,而是——
“我以前有个同期,”他说,“他也很喜欢福尔摩斯探案集。宿舍的床头就摆着一本。”
降谷零眼前莫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警校宿舍狭小的格子间。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剩下的空间只够转身,床头柜摆在过道上,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膝盖磕青。
这间宿舍里空空荡荡,虽然住着人,却并没有什么烟火气。一切收纳得如同样板间那样井井有条,唯一富有个人气息的,是床头柜上一本红色的书。
在降谷零谈到回忆时,身旁的男人大多兴致寥寥,只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今天的他也没有其他表示,于是降谷零继续说:“那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