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琴酒背光看他,居高临下的视角,墨绿的瞳孔似乎发着亮。他浸在阴影里的面容自带一种冰冷的侵略感,可他推开自己的样子,却像凶悍的野兽收起爪牙。
唐沢裕有点无措地想:可我要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于是垂着头,在门口靠了一会。水声流淌依旧,听了片刻,唐沢裕分辨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先离开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口靠近玄关,经过衣架的黑大衣时,唐沢裕无意识在上面嗅了嗅。
鼻端是森冷的硝烟气,阳光晒过的温暖,和极细微的柑橘尾调。所有复杂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标志般组成了这个人。
从大衣里抬起头,唐沢裕愣了片刻。
此刻他就在进门的玄关处,整片客厅一览无余,先前进来的那一次琴酒就在身后,他的存在感强到唐沢裕没法不分心关注,现在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忽然就感到了这片空间的空旷。
唐沢裕心弦微微一动,他抬手划过墙面,摸索着关闭顶灯。
骤然变化的亮度让他条件反射地一闭眼,再睁开时,就只有卫生间门口的微弱黄光。
淡淡的光亮探进窗口,眼前的黑暗这么空,一个人的身影,根本就填不满它。
……在我失忆后,他每天所面对的,就是这样荒凉的景象吗?
唐沢裕刹那间心跳如擂鼓,他近乎仓皇地开了灯。
琴酒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浸过银色的长发。他墨绿的眼底沉着暗色的光亮,等到门口的人影离开,他关上龙头,伸手摘下浴巾。
长发的清洗步骤异常繁琐,琴酒拿毛巾简单拧干,便抬手拿出吹风机。
片刻后,他却又将它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