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以后,唐沢裕把d机往旁边一放,磨磨蹭蹭了很长时间,才有一搭没一搭穿好警服。
琴酒去厨房给他端水,出来时他正与领带斗争,更衣镜照出了他的头发,和本人一样,哈欠连天的乱成一团。琴酒说:“还是警视厅的事?”
“是啊,”唐沢裕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中森。他今晚请假。”
黑发在头顶翘起一撮,琴酒伸手帮他按平了:“不想去就不去。”
“这不是打工养你吗。”唐沢裕懒洋洋道,“今晚就回。”
他的领带直到这时还没有系好,琴酒放下水杯,唐沢裕就自觉地凑上来。修长的手指穿行在灰褐的布料中,凌乱的长条逐渐条理分明,琴酒的动作忽然一顿:“时间是不是快要到了?”
领带只剩余最后的一个步骤,唐沢裕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
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墨绿的眼眸,那一刻琴酒觉得他是在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人。
唐沢裕的右手,轻轻覆住了他牵着布料的左手,于是琴酒的最后的一个动作就这样停下了。
“会回来的,”唐沢裕却忽然笑了笑:“要不然你来接我?”
当他避而不答时,琴酒就知道他其实潜意识里还在逃避。琴酒没有说什么,拿着领带的手,却在一瞬间不动声色地紧了紧。然后唐沢裕又说:“你过来嘛。”
这句话的尾音拖得很长,他惯用的撒娇手法。
琴酒说:“如果就在今晚,怎么办?”
那是个阳光微弱的下午,晚风黯淡而云层阴鸷。窗对面的楼宇有没有被夕阳照亮,他有点记不清了,画面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只有唐沢裕漆黑的眼眸,除了雾的玻璃般清晰,并将在此后的无数时间,出现在琴酒梦里。
“可那是潘多拉,”唐沢裕眼角弯了弯,无奈又包容的语气说,“你知道,我不可能拿你的命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