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鄢长老坐在她身畔,仔细观察着时南絮的神态变化。
少女依旧是温柔似水的模样,可笼罩在氤氲的熏香烟雾中,总是会令鄢长老无端端地觉得这孩子的心性,要比自家教主墨瑾还要凉薄上几分。
墨瑾的凉薄是来源于蛊虫生人的兽性,生来就与人不能共情。
而在鄢长老看来,这孩子虽然就是坐在那,离着自己不过咫尺距离,触手可及的程度,可她时而会觉得时南絮远得很。
若要鄢长老细说,却又有些说不清楚。
前些阵子酥云同她说小姐因听闻生父的死讯后郁郁寡欢,她看倒是未必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南絮或许不知晓。
鄢长老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时而会看到墨瑾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于檐下,冷眼观察院中晒太阳的少女。
每当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鄢长老眸中都会浮现真假难辨的笑意,然后身姿摇曳着离开回到自己的院中。
两个都是不通窍的,倒不如她来添点有意思的。
目不能视物的时南絮并不知道,每夜墨瑾都会来看她,但也不做什么,只是眉眼沉静地望着她。
实际上,墨瑾也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可能只是蛊人下意识观察人的本能,但他觉着待在时南絮身边,闻着她身上清浅微苦的药香时,体内的千重蛊会安分很多。
榻上的少女满头青丝铺在锦缎枕上,似是墨色的瀑布一般,脸色莹白透亮。
墨瑾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突然抽出了袖中的洞箫,里头藏着锐利的寒刃。
修长高挑的身影坐在榻边,微微凹陷下去一部分。
墨瑾俯身,寒刃贴近了时南絮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