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追着待如何,好似只想再听她笑嘻嘻称一声母亲。
“雪娘……”裴夫人喉中如梗,望着那片穆庈雪抽身消失的帷幔,只是无言。
若是单记恨些甚么亲事、表字,或许还做得成母女,可是穆庈雪口口声声说十五年前的偏院,裴夫人知道,这孩子她不舍也得舍,不会回头。
心头茫然,裴夫人心想,从前她一心为夫,可穆涵那没良心的与她母家为难,如今还娶妾,她要舍下;她一心为子,可穆广霖子息无望还有什么盼头,她也得舍。
舍来舍去,还剩什么是她的?
却见帷幔一闪转出来一人,裴夫人敛一敛精神起身行礼:“妾见过太后,太后万安。”
“起来,”姜太后居高临下端详一刻,忽道,“孤知道你的难处。”
裴夫人有些涩然:“且不说如今陛下春秋鼎盛,汝南王活泼康健,就说先帝在世时六宫无佳丽,太后娘娘又哪里晓得妾的难处。”
你的孩子健健康康,你的夫君只娶你一个,你懂甚。
太后却道:“人人皆道武帝一朝是中宫独得青睐,实际孤费多少气力手段,何足道哉。”
也是,武皇帝英雄盖世,又是皇帝,怎会缺少妄图爬上龙床的女人,原来也并不是独宠发妻么?裴夫人心里琢磨,少不得升起一些同病相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