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李郁萧使韩琰举荐的那两名,蔡然与沈驰岳,既是先锋官也是兵托儿,领着人扮作商队北上,到得扶余边境立刻改换行装,左右是扶余的雪蹄斑骓,面上盔甲一戴,谁分得清是大晏人还是扶余人?
稍微往北境军几座兵营扰乱一二,届时“扶余人”侵我边境,战火燃起,你穆相还能继续跟人谈生意么?租借兵马?你且问问天下人同不同意。
这计策从前不可能实现。
北境除却明面上一个穆广霖,穆涵手底下好些个将领还有懂兵事的文官谋臣都在盯着,他们之中老成持重者有之,善谋急智者有之,有这些人在,即便有扶余扰边的传闻,也轻易不会真的打起来。
可是近来,咱们穆相目光南移,算盘打到南境,叫扬州勾着魂儿,好多人手抽调到南方,许多老臣也不例外,这下可好,坐镇北境的只有一个穆广霖,一个功勋簿八尺厚四境传颂、矜骄又目中无人的穆广霖。
此一计,调虎离山接一手激将,届时只须使人往穆广霖耳边念叨,只念一念去岁在洛邑荆睢是怎样落他的脸面,他的功勋簿怎样四境不服,他一定会出兵。
他不仅要出兵,他还要赢,不仅是寻常的赢,还要是大胜,最好扶余国变扶余郡,那还交什么租金,你给朕交税,这才是一举清剜马政之疮。
此一言非是李郁萧狂妄,而是穆庭霜给的准话。
穆庭霜重活一世哪里不知扶余的底细,扶余人在从前武皇帝朝可能还真养畜有骁勇善战的勇士,如今只教穆涵拿朝廷的银钱养膘,王庭奢靡无度,渐渐已沦落成帮着穆涵收钱养马的空壳子。
到时候穆广霖骑虎难下发兵,哪有打不赢的。
打不赢也好,还有后手。
李郁萧想让穆广霖赢,却不想让他再得勋赏。到时候开战,李郁萧要派自己真正的将星过去,蔡然与沈驰岳是先锋官,韩琰才是主将,届时韩琰是一定要北上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韩琰督造的那批马鞍马镫终归要助他“善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