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筵的臣子们心下哆嗦, 这这这,这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么?
乌屠斜王子不很明白,朝左右道:“不过一名臣下有事告退, 有甚大事?”左右告他:“殿下慎言, 慎言!这位可不是寻常臣下,嗯……”
真正说起来却是含蓄,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陛下待穆常侍非同寻常,有说是梧桐朝苑主人也似, 还有的说比肩中宫。他们倒是含蓄,乌屠斜听来却是遮遮掩掩, 他官话说得囫囵已是勉强, 哪里听得懂这些个中州文人的百转千回,只听个一头雾水。
常侍大人袖子随意一挥,似挥去此一类流言议论,再拜天子, 天子也没开口留他, 他利落出殿。
身后殿中陛下不仅不着急他的骤然离席,还有心情打赏。
穆庭霜听见小皇帝饶有兴趣的声音:“若他个好男儿!打头这砂织小郎作得好舞,不拘秀媚却攻遒健, 俱怀逸兴壮思飞,来人, 赏五十金。”
五十金,穆庭霜听在耳中, 心中一哂, 去年穆广霖回来陛下要作恩赏,尚且只是黄金五十斤, 今日这人是什么舞,天仙么?穆庭霜笑一笑,慢慢往梧桐朝苑走。
不是穆庭霜在真的甩脸色,而是……他意会到一些旁的。
早就觉着小皇帝近来态度有异,总是似有若无撩着边招惹他的忌讳。
听黄药子说,陛下近来晚间不是在耍棋戏就是在读闲书,白日里却总流连床榻,午间小憩一睡两个时辰,整一个昼夜颠倒。另外挑嘴不用膳的毛病又犯,太館令每每抬着食案到栖兰殿,怎么抬来的怎么抬回去,但凡有哪一只盘盏叫陛下碰一口,那都是烧高香。
不好好歇息又不好好用膳,还不肯在他面前言语服帖,还明目张胆贪图异族小郎的美貌,如此种种,倒让人联想起小皇帝惯会的做戏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