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似乎驻足在赏花。池子里几株清荷悠悠的,夜风在花瓣旁边打一个旋儿,惹得荷枝子发出飒飒的响声,明明最是清净的花,偏偏沾染上数不清的躁动。
好似人心。
李郁萧看一晌花,先问一句你父亲没在府上留人手吧?
问的是那帮灰黑袍子的暗卫,穆庭霜答没有,李郁萧遂跟穆庭霜道:“你家妹子此番受苦,朕对不住你。”
他并没有回头看一眼穆庭霜,穆庭霜也没有抬眼看他,只垂着首恭敬道:“一力主张她进宫做女官的又不是陛下,陛下何错之有。”
哦。君臣两个不再言语,一齐默默对着乌漆麻黑的池子,谁也没有挪步子的意思。反正此夜无晴,月色甚暗,要说真能月下赏荷,那是骗人的,也不知他们两人到底在看什么。
又过一刻,李郁萧道:“是不是……宫中不在朕的掌握,连皇宫都不在朕的掌握,你们都觉得是意料之中?”
说起火就起火,一二大活人都险些保不住,未免有些挫败吧。
穆庭霜却轻轻笑起来:“陛下,建章宫南北两台经过家父近十年的经营布置,倘若叫陛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一举夺去,那家父未免废物。”
李郁萧没太想到,很诧异:“此次纵火是你爹干的?”说不通啊。
穆庭霜很快否定他的猜测,说不是。李郁萧无奈,说朕就在说此次纵火,他终于回头觑一眼穆庭霜:“不去瞧瞧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