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寂静清凉, 一如初见, 散在洛邑暑气四溢的夜里,李郁萧握着缰的手颤抖起来, 所以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一时间想问的很多,怎么没提前打招呼?路上顺利么?怎么……去了那么久。千言万语到嘴边, 李郁萧道:“不怪罪,穆卿请起。”
一旁韩琰出声提醒:“臣觉着穆娘子体温渐高, 未知是否是受惊又受凉, 生了病。”
“嗯?哦,”李郁萧回过神,连忙命人将穆庈雪扶进去,“快请府上医女瞧瞧, 看是否有恙。”
穆庈雪叫搀扶着, 勉力向李郁萧拜谢,李郁萧叫起,看着她衣衫一角消失在门中, 想起宫里还一堆的烂摊子,还有太后要安抚, 一时身心俱疲心灰意懒,恰此时穆庭霜抬抬袖子一副送客架势:“夜深了, 臣恭送陛下。”
李郁萧瞪大眼睛看他。他面容不见旅途疲色, 仍是一派清风朗月,只是这风叫刮得人骨头缝儿里发冷, 这月遥挂在云端冷眼看着人间。
韩琰只见手中忽然多一条缰,是陛下的坐骑,又听陛下道:“是,夜深了,折返宫中路途遥远,朕要在穆卿的荷西佳处歇息。”
啊?随圣驾出宫的一行人面面相觑,什么?穆庭霜也是一顿,而后进言道:“启禀陛下,恐不合规矩——”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年轻的帝王,口中信誓旦旦,眼中寒潭幽幽,盯着人不放。穆庭霜无法,侧一侧身:“陛下请。”
韩琰没接过这种差事,事出紧急,因黄药子并没有跟着出宫,一应随侍的活儿一下子落在韩琰头上。他想一想,遣手下往宫里报信,自己则老老实实站到荷西佳处廊庑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