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萧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原身已经让你们逼疯,我过来你们还不放过!又要弑君!“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个狗逼,李郁萧不再徒劳地干呕,挣扎着起身,一把捞起案上的烛台。
刚想放句什么狠话,忽然他整个人顿住。
烛台?他顺手捞一座烛台?他心底一惊,他不是看不见吗!可手上这烛台,鹤羽鎏金,他瞧得真真切切?
这时穆庭霜退一步跪倒在地:“臣僭越唐突,言语犯上,全是为救陛下之疾,请陛下恕罪。”
李郁萧握着烛台微微喘气:“救疾?”
“正是,”穆庭霜伏在地上恳切道,“形神相依,五志相克,心者,神之舍也,陛下的暴盲症诱因乃是心滞神散,惟怒则阳气逆上,非得惊惧暴怒,方可抑阴而伸阳。臣斗胆以此法救疾,臣万死。”
他拜伏在地,李郁萧瞧他片刻,终于搁下烛台缓缓躺回榻上。他仰在枕上直喘气,别说,确实,怒火爆出来确实好像身上舒坦一些。
“你,你起来吧,朕恕你无罪。”李郁萧忿儿忿儿地瞥向榻前这人,看见他站起身以后居然还有余裕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巾擦一擦手,要多优雅有多优雅,跟自己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穆庭霜脸上挂出一个笑影儿:“陛下,如何?是否觉着好些了?”
李郁萧粗声粗气嗯一声,穆庭霜那个笑影儿落在他眼里,笑得他横竖心气不顺。
有的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真心实意,有的人笑起来鬼气森森笑里藏刀,穆庭霜呢,说他是真心实意吧,可他刚刚明明大不敬,还在那装模作样地问陛下如何,如你个头。但说他是假笑吧,他的法子又确确实实让李郁萧双眼复明。
而且,这人一副皮相真是没天理,未语先笑,嘴唇棱角分明形状优美,中间儿连着人中显得唇珠极其饱满,一张嘴真是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加上寒星似的眼睛,无情也亮三分,笑起来时真乃天生一副善解人意的亲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