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于尘空之上的一枚碎片,是他未及弱冠之前在书院中受学颂念的书册。
他虽少时丧父,但院士却一直将他视为已出,待他非常的好。
那一片不染世俗的书院天地,永远的成为了他这一生中了无烦扰的净土。
只要受学,只要悉听,只要诵记。这些有理可考,有迹可循的学识与道理,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过于简单,简单到他一骑绝尘的将所有同窗之人甩去了身后。
浮于尘空之上的碎片里面,是那一个清瘦的少年与正蹴鞠嬉闹的同龄人背驰而去,孤身一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祁青鹤只身走在这一片黑暗苍茫的困地里,神容清冷而又平静的走着,渐渐的与那一个清瘦的少年融合成了一体,往这一片黑暗的更深处走了进去。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直。
“弟子定当谨遵师尊的教诲,除暴安良,诓扶公道,不予任何奸邪之辈胡做非为!”
弱冠之年,那一日为他授礼的是秦弈先生,做为书院当中所有课业都一骑绝尘的首席,他毫不意外的成为了昔日帝师的传世后人。已经老迈的帝师望着眼前这一个性情清冷但却自有刚折不阿之气的少年,眼里有欣慰也有叹息。
秦弈先生说,他仍需要历练。
他问,师尊认为弟子还有何处需得精炼?
秦弈先生说,他还不懂得情。
人伦亲眷,手足至交,爱侣缱绻。他自小便不曾受之,长至弱冠也是一样没沾得边系,同窗之谊走得最近的那几人,于他来说也只是书卷论道之上的泛泛之交,难以交心,不知交心,是故以更读不懂那些个人情世故往来。
他长于书院,受训书院,离开书院的时候却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对这世俗之间的人情世故凭生懵懂。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