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鹤的视线停留在了高堂上悬挂着的明镜上,道,“你在黎安查到了什么,让你下定了决心杀他?”
仲藻雪依旧不答。
或者说,那一双望着他的眸子更像是在打量一般的,审夺着站在眼前的这一个熟悉而又有陌生的人。
祁青鹤立朝为官七载,师出秦弈先生,本就修得才思敏捷,见一叶而知天下秋。她有一再的小心,装疯卖傻,以问答问,避免自己不小心出现什么纰漏,但却不想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痕迹。
“这重要吗?”仲藻雪再一次反问他,以问答问。
“若是不重要的事,何以会让你下决心杀人?”祁青鹤反问。
仲藻雪再次缄口。
祁青鹤背对着她立在案堂前,长身玉立,仰首望着那堂前的明镜,眸色微动道,“你走夹道而去,当是过了郦岭,半青峰。经过了三溪村、九安江、桂县、长风口。西北地区战火正烧,邻国两地正是白热化厮杀,你必绕道渠州,如此便当是走去了芜水、川花镇、彭山界……”
落在案薄上的那一只手轻搭在卷上。
每一条路都了然于心,每一个集镇村庄都烂熟于心。
祁青鹤眸色微沉,道,“这些地方,我都曾去过。”
仲藻雪望着他的背影,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御史大人不会以为我相思成狂,眼巴巴着追着大人的足迹去温存怀……”
“我都曾去过,所以我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祁青鹤道。
“……”
仲藻雪抬眸望着他,却是没再说下去。
祁青鹤沉默了下去。
堂中寂下。
一时之间,静得只剩下照入窗口的那一缕阳光中静静浮动着的尘埃无声飘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