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再说一遍,带谢承安过来,你想违令吗?”祁青鹤侧首。
“卑职不敢。”刘能向他供手一揖,道,“卑职只是想要告诉大人,李曼婉这一件事原系谢家的家事,此事可小可大,不过全在谢承安一句话尔。”
刘能的一句话让祁青鹤一顿,立身之间转过头望向了他。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刘能躬身将头压得更低了。
刘能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不忍,但李曼婉如今已非花间坊里的乐伎,做得他人的家伎纵然是被主子打得个伤残,旁的人也着实插不上手。
想要救李曼婉,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直接向谢承安开口要人。
官贵之人,少不得的会将府上调/教得如意的美人送去其它贵权府上讨个欢心。
只要他开口要人,无论是为奴为婢,谢承安都定会卖他这个面子。
“带谢承安!”静息间,想着他应当是明白这个理了,刘能微微站直身传令道。
“……”
狱室之中一时静默了下去。
祁青鹤立在案牍前,一只手正翻着桌上的案卷,那是昨夜他嘱了人要来的有关于李曼婉的案由。薄薄的不过三页的纸,上面写了她出身花间坊,是一个入了贱籍的乐伎,却没有写她由何原因做了伎子。洋洋洒洒的白纸黑字,满满写的是谢承安一掷千金夜夜笙箫为美人赎身,赠尽的金银珠宝美玉琅環讨她的欢心,却半分没有写得他常日里打骂折辱贱踏人命。
一句太过轻淡的“谢千金赎伎,伎不恩,以琉璃盏掷主头,铸伤。”
翻过了那薄薄的几页黄纸,祁青鹤的手停留在了案薄的封皮上,眸子微敛下。
“大人确实有鸿志力图报国救黎民于水深火热,只是大人有时候站得太高了些,俯视之下,总是看不到那照不见一丝光亮的深渊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