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人氏。”
“渠州……三溪村人氏。”
“渠州?”
祁青鹤侧过头望了她一眼。渠州离这里不止数百里之外,更别说是三溪村那一方清贫之地,只走道这里怕是便要得三五个月。
李曼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道,“酉年大灾,家里半年颗粒无收,爹娘便将我卖给了花妈妈,我是被花妈妈转手再卖到了花间坊的。”
“……”祁青鹤一时沉默了下去。
手中抄着的宗书掷于了案堂上,祁青鹤望着她道,“你与谢承安是何缘故。”
李曼婉抿了抿唇,道,“他喜欢听我弹曲唱歌,所以原先天天来捧我的场,而我……我想要有人给我赎身离开这烟花之地,便哄得他高兴了将我买了回去。”
“只是想要人为你赎身。”祁青鹤道,“如此,你为何要动手打伤他?”
“我没有办法……”
李曼婉说到这里不觉哽咽了起来,“原先在花间坊我虽然一介乐伎贱身,却也能苟活下去,但脱了乐伎做了家伎我所有的一切只在了谢老爷一时的喜怒之间,他百般的折磨我打骂我所有的气都撒在我的身上,起了兴的时候甚至剪断过我的一根脚趾……”
祁青鹤有些怔然。
李曼婉低下头将脚缩了回去,道,“他是想剪我的手指,只是因为喜欢听我弹琴才留了下来……那日,他在外头受了气,回头便将气撒在我的身上,我被他打得狠了才还的手。”
狱室里一时间是一片的静默,只看着一米阳光之下的浮尘缓缓地飘升着。
李曼婉低着头眼里不觉有泪,“我不懂,大人……他那般的打骂我,无一人阻拦无一人救我,我只是还了一下手,我……就罪该至死吗?只是入了贱籍,做了乐伎,便真的再也不配……当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