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便泄气地低头,屏息闭眼,视死如归般就着裴恒的手,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因着针灸的效力,这次她果然没再吐。
只是那黑乎乎的汤药入口,苦得她整个人都为之一抖。
裴恒一直端着药碗,直到她喝尽了才放下。
看她精神尚可,复又将长指搭在沈箬的手腕上探了会儿脉搏,确认饮药后并未有异常,才道:“沈姑娘体质虚寒,这几日不能再碰寒凉之物,好好将养五日内就能恢复了。”
沈箬口中还残留着汤药的苦涩味道,但碍着裴恒在,她不好意思让沉月拿蜜饯,只能忍着,声音闷闷地道了谢。
沈凛全程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视线再次落在裴恒身上时,就有了点意味深长。
正巧外间府医来请,沈凛见裴恒正在为沈箬拔针,便吩咐沉月在旁伺候着,自己转身离开了内室。
沈凛一走,沈箬整个人便不可自控地往后一退,跟裴恒尽可能地拉开了距离。
她放在脉枕上的手也因此一缩,疚针歪了方向。
裴恒知道她抗拒自己,但取疚针时不能挪位半点,否则非同小可。
便仍用丝帕隔了,长指按住她的手,沉声道:“别动,疚针挪位会影响效果,还会更疼。”
听闻会更疼,沈箬立刻不敢动了,压下心头的抗拒,乖乖由着裴恒拔针。
直到最后一根疚针取下,裴恒在铜盆中净了手,方道:“疚针已全部取下,沈姑娘可以活动活动左手,看看可有不适。”
沈箬依言抬起左手动了动,并无异样,回道:“并无异样,多谢裴将军。”
听着是道谢的话,可语气却疏离至极,裴恒便想起了前几日在书房那晚,小姑娘满脸戒备敌意地看着他,并警告他好自为之的威胁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