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得有理,但并非孤心中所想。”谢流庭颔首笑了笑,微微垂眸时,直长的眼睫便轻易便将眸底的神色所掩盖。
“有人想要那个位置,是为了号令天下的权势,有人想为此,则自诩是能够造福社稷的圣人。”
谢流庭目光穿过门扉,望向远处那即将拂晓的天空。
“然,孤并非那般有抱负之人,之所以想要踏上那个位置,原本,是想替母妃复仇,但遇见王妃之后,又多了些别的想法。”
“我?”桑岚微讶。
“嗯。”
谢流庭眼尾微弯,薄薄的仰月唇使这人不笑时唇角亦是微微勾着的,“孤很好奇,是否登临高处时,连所爱都要成为放在天秤上称量的筹码。”
“孤仅想证明,君王身侧,余一人相伴亦足矣。”
桑岚一怔,猛然间心脏鼓噪着告知他某种即将陷落的危险,促使着他偏移了视线。
然而垂在身侧的的手腕却稳稳落在男人温凉的掌心。
“孤并非圣人,亦非君子,就算坐上那个位置,恐怕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君主。”说到这,谢流庭缓缓叹了口气,“王妃可是失望了?”
撒谎。
桑岚心想。
他的视线瞥过这人几乎要占了大半个寝屋的书架,又落在属于对方的那张桌案上,其上层层叠叠地堆满了折子。
先前为了方便照顾病时的他,对方直接将大部分公务迁到寝屋中处理,而几乎与这人同住的的每晚,对方都要处理事务到深夜时分。
一面无微不至地给予他关照,一面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哪怕他足不出府,也能听到坊间关于对方颇有治理手段且极得民心的传闻。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又何须费那么多心思,尽管做做表面功夫、与一众皇子勾心斗角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