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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说,就已经是答案了。

“此金银拿回去厚葬柳公。”她轻轻地闭眼:“我乏了。宋卿回去吧。”

身后宋卿却高声:“臣等以飞蛾扑身萤火,乃是知蛾蚁之姿,难撼巨轮!可首君却是灼灼炬火,有朝一日在泉下,臣亦可信等首君凯旋!”

他声带沙哑,似乎看分明什么。

师父说过。首君能辨人,同僚皆能人,对方颐并不顾惜自己之事,也洞若观火。

可他们选定的贤主是公子玉衡,并不妨碍他们仍坚信,方相能踏着这条路,走至一个全新的秦。

可方颐没有答。

夜色如水,祝匀怔怔地握着书卷立在原地,还想起那书信里写左相结局:以生死计,同公子衡殉国死巫后,溃巫蛊也。

当时师父看到这里,潸然泪下。他还远远不懂,现如今,却懂了。

她早不欲独善其身了。

她看着属下同僚一个个赴秦这败亡之火,看这火烧得秦之君臣坐立难安,可终还是没能烧穿整座朝廷。

于是从一开始便预备把自己也做薪火投进这火里。她要做盛世起颓前那焚尽前朝沉疴的薪火。也要做这腐败王朝最后的沉船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