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页

那时师父便是望着那幻境,哑声道:“首君行事果决,可就是身如柳絮,难撑病体。”

“我死后寻首君许多年,可不知是因为世人毁骂太深,还是秦亡后,首君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我竟发觉她不在黄泉,而在人世。”

“祝匀,为师没有什么可传授你,希望你继承,不过是望你做个贤臣,可唯有首君,若是寻她,你要竭尽全力辅佐她,哪怕她不欲留人间也不要紧。”

张怀因哽咽:“她殚精竭虑,为民筹想的弥田之法,没有因王朝更替而毁,你总要让她知道。声名灭,但贤政存,她不是她所想的佞臣啊!”

这便是师父的执念,而如今师父已走了,断了的绞生线却再度亮起来——

祝匀猛地起身,忽地踏进茫茫大雪。

大雪里他的师父列坐在一边,与众人举起酒杯敬上,但很快便消散。

而高位上坐着一个青衣宰相,他年轻,他眉眼殊丽,甚至嘴角都带着笑,只是淡淡劝慰几句,便道:

“两广弥田,能赖推广,宋卿功不可没。”

宋卿,祝匀顺她视线看过去。他认得他。师父曾提起这位同僚,初很不满,最后说起他竟殉主而去时,却极为伤怀。

那时师父恐怕也想随左相去了,可是始终没能下手。

宋卿一副典型的文人长相,看着温和,话语却果然和师父所说一样,有些自矜:“此事也是仰仗首君,若非首君有御史之权,逼着两广总督及其鹰犬,不得不行弥田之法,如今天灾随厄,两广百姓不会有底气抵抗。”

这祝匀也知道。师父及其推崇左相,便是两广多汛,气候也不利农作生长,可左相却能鼓励农人多产良种,还能导通水利,灌溉良田,避灾御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