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衡沉默片刻,要走时轻声:“若陛下告罪,大人可遣书童来府。”
谢知章一嗤:“不至让殿下亲来再受杖一回。”说罢笔杆轻敲砚台,便有一个不同于锦衣卫打扮的小厮,默不作声地随在澹台衡身后。
以周云经验看,必是暗卫无异。他心情一下子复杂难辨起来。
待门关上,竟还有一人从屏风后走出,瞧着澹台衡远去背影,轻轻咳嗽。
“殿下这几年,进益颇多。”
谢知章将画作完,视线停留细细打量,此刻也平淡道:“若我身处储位,群狼环伺,也难保此心境。只是他能看出你我不会令吴均生枉死,倒叫我刮目相看。”
说完,他去看方颐,瞧见他咳得面色发白,蹙眉,走至他身边,绯红衣角在昏暗灯光下粼粼闪光:“又加重了?”
他给方括添上外衣,想起什么,眉眼更沉,话里却暗流涌动:“早知服毒多年,取得信任的仍是一介庸君,还不如当年便迎立你这个表弟。”
方颐摇头:“那时他年纪尚小,自身难保,如何能镇住朝野?且澹台岳并非从来都刚愎自用,起初几年,他还算有雄心。”
他面对屏风,低语:“否则你我尊长也不会奉他为主从龙护秦了。”
只是随着秦越来越强盛,隐藏在其下的衰败之相也越来越重。
方颐猛地咳嗽起来。
谢知章取出描金的红匣,让他服药,看着他休息一会儿,忽然道:“救吴均生流放入蜀后,有一文字案事发岭南,我想去一观。”
方颐淡淡抬眸,他却转开视线:“岭南瘴气横生,苗人却不惧,丹毒研究亦自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