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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衡摇了摇头。

天枢宫中。

“是子衡太秉性温和了,所以你们才以为,无论你们对他做什么,无论百姓怎么说,他都不会气恼,只会凭你们差遣。”

白衣女子屈起手指放在桌案上,瞧见楚帝视线逡巡,点了点纸扇上题字,看得楚帝又是瞳孔一缩。

竟然本能伸手——自然被方颐拦住。

楚帝瞳孔灰败,嗓音嘶哑:“那是,子衡的字。”他竟还为她亲手制过扇。

方颐没答:“可惜陛下忘了,在入楚为亡魂前,子衡首先是秦储,澹台嫡系,是公子衡。

百年前他初入朝堂时便敏而善断,绝不姑息该杀之人,如今只会更难怜此世素不相识之人。

若不是陛下对子衡有恩,子衡会盘桓此世良久,容忍诸多吗?”

她说完,楚帝却面孔苍老,脸颊发颤,似乎想从苍白的唇里吐露什么,然而终究没说出来。

唯有方颐,见状瞳孔微暗,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看见虞宋进来,慢慢地看过去。

没问,意思却明。子衡还未回来吗?

“阁下与中书令不需我来饶恕。”

六皇子明明也已到定亲之年纪,不算懵懂无知,可他话语间仍然丝毫没有要牵扯到六皇子身上之意。

就连提到陈婕与陈父,他也只是一副平静温和态度。

“阁下既为楚人,就该以楚之法纪论断,陛下不能强夺其情,”他又缓声,风似乎将他和他的声音一道吹散了,“既对万民有功,便该论赐行赏。”

六皇子终于不再沉默。他望着不成人形的澹台衡,嗓音嘶哑:“可是我在外祖父家中从未见过此等繁茂的田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