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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战事之苦绵延到百姓身上,也不愿卢万达继续行屠戮之事,所以:

“以杀止杀。”

常长安虽是文臣,但闲暇时也看兵书,这幻境便是秦疏与马甲翻过他书房之后思量出来的。

不求能动摇一个楚之忠臣,只是希望他知道祸从口出,且谁都有可能,澹台衡是最不可能僭越帝位的人罢了。

这句以杀止杀,也是秦疏准备安排给自己马甲的。

如今常长安却自己说出来了,虞宋手指微动,只看到身边臣子面色涨红,眼眶湿热,声音颤着道:“这便是以杀止杀啊。”

虞宋沉默,半晌,回身:“回去吧。”

常长安却快步跟上,指着身后:“此乃澹台衡执念,是旧日所现,难道就无可转圜”

女子豁然转身,嗓音冷冽,犹夹冰雪:“能如何转圜?”

虞宋没有表明身份,常长安却霎时间认出,一想到面前之人率兵退狄百里,便觉喉头窒涩,想起来她也是亡魂。

虞宋已收回视线,眼睫垂下。

比起一生都困在凌迟受死里,支离破碎的澹台衡,她魂体明显稳定许多,但有时披风铁甲上也染血。

此刻被风扬起。他们已回到议政殿之上,灰蓝天幕下却好像仍是万里沙场,骑兵纵横。

红旗倒在水中,马匹和人都不辨名姓,尸体残缺,面目全非。

虞宋慢慢地回过头,眼神里似乎都染上沙场血地的墨色。那是未走上过战场的人无从装作的凉默。“秦早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