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如此质问,要求,楚帝竟然不反驳,而是挥袖扫去桌面奏折,打翻墨台甚至扑散开一堆宣旨:“常宁!”
他面色狰狞:“朕可以赐你二品官身,随时也可褫夺你!”
常长安从跪中起。
他本以为陛下既然被迷惑至深至少也会令自己杖责于庭前,他也做好了脱下官帽触柱死谏的准备,未曾料到,慷慨之言还在心中,抬头却已了牢狱内。
他一震,四顾发现牢狱非楚制,心下已闪过什么,又见狱卒解开锁链,似乎预备请人进来,挪动镣铐,到了狱门前。
不过三四十岁的男子嘴唇微动,待见人影,心中慨然,他大力拍打牢狱,未曾想到自己也被纳入幻境,只觉激愤。
会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的,必然是那澹台衡,又或是幕后之人。
他只顾抨击,握住牢狱围栏高声:“亡魂之体怎可说服百姓,为你立祠已是楚之君臣底线所在,再往前一步,便是帝位,阁下就不怕自己把握不住吗!”
澹台衡却只凝望着他,深灰色瞳仁并不见对他的愤怒不满或是嘲讽任何。他静静地望着他,片刻后竟然向后一步,拱手。
旁边侍从庭竹满脸愤怒,但见公子如此,便也不情不愿叉手,即便如此,礼仍是不折不扣。
他自己满面风尘,两鬓斑白,其实是成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身子骨也不中用了。
澹台衡说:“老师。”
常长安察觉异常,仍不肯放弃:“你不必蛊惑于我,我是绝无可能让你混淆皇室血脉的”这身体主人中气十足,说到这里陡然咳嗽。
庭竹满脸不甘地蹲下去找清心的莲子汤,而澹台衡却说:“幼时老师便教导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属有臣属的礼度,才能算是臣属,父子有父子之间的情仪,才能算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