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页

等到了宫中,果然发现这次规制比上回还要礼遇半分,一个随手封的郡主,见君不跪已是殊荣,来接人时,竟然是安和都不来了,直接来了魏骆。

他也客气,只在路上絮声碎语将话说了,最后哀声:“也不怕郡主笑话,咱家伺候陛下这么些年了,头一回见陛下这样牵肠挂肚。”

他和安和完全是两样风格,若说徒弟是笑面虎,不动声色就将想传达的意思放在话里,传达到了,那魏骆就是话里话外皆是诚意,叫你听不出这是虚情来:“若陛下问及公子近况,也望郡主知无不言,好全陛下一副慈父心肠啊。”

他说着,又抹泪,话中隐含含义却还真不少,紫鸢听着“慈父”二字便挪动嘴唇,而秦疏垂眸看向台阶,提起衣裙。

慈父?

她笑了笑,还远得很呢。

楚帝就在天枢宫旁的议政殿候着,才进去,就见灯火辉煌,香烟弥漫,也怨不得太常寺卿等老臣竭力劝阻。

若非自己就是马甲本体,秦疏也要觉得这位半百帝王约摸是被装神弄鬼的骗子骗了,好好地竟相信起香火神鬼来。

然而她抬头定定地望向楚文灼时,仍然目光一动。他面色颓唐,面容掩在香火里,像是十成十地沉浸在某情境里,几乎忘却还招了秦疏来。

等她环顾一周,楚帝才回过神,撑着龙椅起身,竟有几分踉跄:“是小疏,你过来。”

他招手,不知等在殿中时在想些什么。

千金郡主提起衣裙,小心地避开周遭的盏盏海灯,脚步轻移间发现楚帝眉心间的沟壑更深了,染着红色,是他手指没个轻重,自己揉成这样的。

即使如此,他还按着,竭力缓和语气:“宫务繁杂,上次没怎么说就许你出宫了,待会儿朕令魏骆将赏赐补齐,送到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