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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忘记离开国昭寺时,皇后母家仅存的家奴劝他保全自身。她离去出征时亦请他允诺,日省则安。

是她告诉殿下,只需每日反省所为,便好了,他长于政务,敏于用人,只要不受那昏君迁怒,总得以保全。

然而秦终已亡,他被凌迟而死还被巫术困住,最后却觉没有对不起自己吗?

这不是她认识的澹台衡。

殿内光影倏地昏暗,不知是暴雨压境,还是谁又搅动了风云。

但澹台衡避而不答,只起身:“你魂体也有受损,终是不稳,待九月九,我送你回去。”

走时他低声:“阿虞,莫怨我。”

对旁人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对挚友,他也只有这样的话可说了。

他只敢劝她莫怨她,连她今日疾言的逼问,也一句不曾在意。

虞宋手本按在长笛上,片刻后,忽然就松开了。“出来。”

楚帝心一紧,再抬头时却发现是那声音,它也是一团雾,却比澹台衡浓得多,重得多。

虞宋抬头:“香火已被你拿走了,留我在此世,是你应允过的。”

声音笑道:“这是自然的,怎敢欺骗将军?只是。”它若有所指,仍是笑嘻嘻的,却听得人想怒想骂,最好直撕裂了它:

“沉眠多年所闻都是咒怨,即便是如匪般心智坚定之人,也难不迷失。”

它装模作样地长叹,却遮不住幸灾乐祸:“谁知道现在所见的澹台衡,究竟是他的亡魂,还是咒怨所毁后余留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