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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衡若自己不愿,楚帝岂不是强人所难?退一万步,即便要昭雪,也要等天下海晏河清再昭雪。

否则便是舍本逐末。

千秋万代,自有其声。看来太常寺卿是预备令她再等上千秋万代,再复辟香火了。

楚帝脸色不好,明显是未被说服。

然而,纵楚帝不肯,她自己也是要与这太常寺卿交上一回手的。

这么想着,虞宋又抬眸。

“日前我问楚宫侍从他们何以得见你,知道是一位女子在云台寺上香时”

“阿虞。”他不让她说下去,好似她要说的不是他这百年来积销毁骨的经过,而是什么他不敢坦然面对的罪行:“秦军有罪,不在万民。”

虞宋:“你觉得我认为秦军有罪?还是以为,我以知交之情相待的好友,为国而死,受尽□□,我迢迢千里,就是来对你兴师问罪的?我护卫北疆,至死而已,所以就可对同样殉亡的秦末君出言不逊,毫无敬意,是吗?”

澹台衡的大氅被风吹动,虞宋才别开视线,声线平缓,好似这一番话说得楚帝都咬紧牙关的人不是她。

“我出征时你还不曾清瘦如此。”

澹台衡总算寻到岔开话题的时机:“西北苦寒。”

他像是竭尽全力粉饰太平的素衣绢布,不止他自己不恨那诅咒怨缚他的黄门,轻贱侮辱他的百姓,还不许别人恨:“阿虞也变了许多。”

虞宋不说话,只拿出一只长笛。

那声音十分狡猾,总在挑衅,可他们两人都不在意。

这般好的时机,难得短暂的相叙,他们也不虚情假意地要安排何家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