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二皇子十三时已封王享万户食邑,子嘉却才从那等清寒之地被带回,不逾六年又因国早夭,生生死死被禁锢在云台寺顶,连回到阳世,都是耗尽自己功德与转世之机!
虞宋本可继续说,瞧见楚帝面色,却是一顿,抬起眼帘。
魏骆心中一惊,担心此人看出陛下异样,反不愿继续告知了,正欲提醒,楚帝沧桑沉重的眼眸对上这亡魂。
红衣烈烈,玄袍沉重。
虞宋问:“陛下已非秦人,本不该见过他,难道他也不曾转世?”
她又像是误会什么,语气放得更缓:“公子衡之身姿,的确世人目睹,只是不知。”
她终于像是触到那层死亡的边界,也明白自己终究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不可能回避秦楚是如何更迭了朝代,好友又是如何黄泉枯骨,声名传世至今:
“他寿终正寝几何?”
寿终正寝。
这四个字出来一瞬,楚帝手背上的筋络都仿佛鼓胀暴起一般,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的帝王只觉眼前雾气更深了。
有什么刺眼深重的颜色染红了面前帷幕,直将那场掩盖十九岁君主的大雪,洁白的尾羽,变成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红。
寿终正寝吗?他是寿终正寝而亡吗?
楚帝已记不起那日高台上是怎样的大雪,更痛彻他心扉的却是这样一句坦然直白的回答。
她以为他至死都过得安乐。
原来她什么都不晓得。
原来他的好友,他的将领,他的为亡秦四处征战,护卫边疆,甚至毫无条件信任他的知己,到死之时都是这样觉得的。
她甚至没有过问过秦之朝为何变换成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