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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骆更深俯首,学着何躬行教他的,低声:“是,奴见陛下近几日肝火阵阵,实在”

没有说完,楚帝便脊背靠后,闭目捏紧奏章。“魏骆。”

内侍立刻抬首。九五至尊手转着那茶盏,低声:“朕,似乎冤枉了一个人。”

魏骆心中一跳。

何躬行也在问老师:“如此,真能让陛下放下戒心与疑心吗?”

他是阁臣,随侍帝王之前,揣摩上意便是张铭作为他老师叫他必学的功课。魏骆如何将二皇子受伤的消息推辞,又在陛下问责时回话,便是何躬行教他的。

然而比起秦疏,张敬等人揣摩得,终究还是浅了一些:“你还是不懂,疑心与戒心,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啊。”

有时陛下不疑,却免不了戒备,有时陛下无需担忧此人谋反,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心。疑与戒同生同长,但澹台衡这样的人,天生不该被帝王介怀。

澹台衡于政务通达,性情又平稳中正,世无挂碍,不会偏私,是真正的忠直之臣人选。

他今日帮澹台衡,也是为诸位同僚,令他们有澹台衡这样惊才绝艳之辈相助。更是为朝野风气清明。

何躬行虽然配合了他的计策,作为老师的张敬仍语重心长:“陛下不喜犯言进谏,政令果决,也少有改之,臣子却不能因陛下不喜,而放弃。”

可叹的是本朝敢冒着陛下震怒的风险进谏之人,已少之又少了。

再敢在陛下思虑不周时,以臣子身提醒陛下,不可凡事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也只余一个孤魂。

一个亡国之君,到底从哪来的如此周到衡远之气,是谁教他的讽谏君主,不因罪废?

“我等不如子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