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何躬行,微微直起身,想说什么,望着那人身形虚化后留下的白雾,又垂眸,深思不言。
魏骆着自己新选的弟子送何躬行出宫时,他还在仔细想着什么,因着他不习惯凌驾于人上,便也未坐轿。
经过凤凰台时,他驻足,转头问那黄门:“不知公公是何宫人士,陛下未有旨意,我是否可入此台?”
那黄门忙道,自然,亲自送他进去后,又提醒这位阁臣注意脚下鹅卵石。
“咱家也不知陛下今日如何被朝臣触怒,只希望何大家能替陛下解怒解疑才好。”
何躬行一顿,拱手。
再迈入凤凰台,只觉满园青翠,郁郁生机,连绵不绝。
而澹台衡不在此处,他本欲转身,竟瞧见池塘倒影中,老师的书童安静候在假山一边,谁在此处,不言而喻。
何躬行再次驻足,屏息谛听了一会儿,只觉雨后潮气,花草清香夹杂土壤的味道,天下之气,均进入五脏六腑中。
他早知圣贤书中有这样的圣人气魄,却不知有朝一日得以窥见,那人却已成了一缕亡魂。
“陛下非刚愎自用也,”他言语平缓,“于开拓进取,可谓通明。”
张铭也已听闻今日殿中语,叹:“可陛下却不能叫天下人知道他倚重一个亡魂。”
他看了面前年轻人一眼,越是能从他模糊眉眼中窥见他往日聪敏端方,便越是惋惜,想说的话也如针刺,令这首辅心中也不舒缓极了:“更不能叫朝臣知道,陛下对你倚重,胜过他们。”
澹台衡默然。
张铭对陛下性情也还算了解。“陛下只是一时气急罢了,等发现其中不妥,陛下自会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