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地,流着泪问。

他神志不清,连顾莞都没认出来。

两人其实不很熟,一个长居外院肆意张扬,而另一个客居亲戚家中养于深闺,生性娇弱,男女七岁不同席。

大礼当日,她来了红,两人也就没圆房。

说来,成亲他是不愿的,少年跳着脚说,我咋就要娶个孤女呢?我要娶高门贵女、颜色最好的。

后来还是被压着成了亲,一身红衣的少年把胸前的红绣球揪下,有点不甘不愿地说:“以后你要知规知矩、管好院子里事,听见了没?”

潜台词,如此,我就勉强容下你罢。

少年把铃铃铛铛的东西都摘下来,展开被子把一边床给占了,呼呼大睡。

不算很开心的几桩旧事,却成为了原主过后黯淡岁月里最鲜明美丽的记忆。

顾莞不是小女孩,她倒是知道,谢辞既然把媳妇认了,谢家家风清正,父子都守着媳妇过,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原主大概也能幸福一生的。

谢辞也会长大,大约日后回忆起这些旧事,他大约也会会心一笑,给媳妇道歉的。

可惜,没有如果。

“你信我吗?谢家没有通敌,你信我吗?……”

他喃喃的,干涸的血迹下,唇白得没有一点颜色,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泪。

“我爹一生尽忠职守,我哥哥也是,也是,……”

顾莞心里不禁有几分难受,她这人最见不得忠良受屈了,人都死光了,昭雪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