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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洌没有出门,更不会为自己穿白戴丧。他一连几日坐在京城郊外的别院里,坐在梧桐树下,靠着醉翁椅,手持一卷史册,日以继夜地阅读。

可若是有人关注他手上的书,便会发现,那向着人的书卷一直到是同一页,不曾翻过。

回来这么多天,池洌麾下的亲信都已知道他还活在的消息,纷纷寄来密信。其中有大半是慰问与请示,剩下的一小半,则是近日京中各势力的动向。

也有个别深受信重的嫡系没有上书,而是传信求见。

最早来别院找池洌的,就是玄枵。

玄枵起初不知池洌诈死,冒着生死闯入宫中,与谢无暇一同窃走瑄王的“尸体”,并在谢无暇与开阳等人的掩护下成功脱身,亲自护送“尸体”回京。

他在半路上遇到摄政王,又与摄政王同行,共同为瑄王举办丧仪,一路所见颇多,让玄枵窥见许多端倪。

“虽然不知道摄政王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他既然肯亲自迎接殿下的‘遗骸’,又愿意为殿下服三年‘斩衰’之礼……”

玄枵并不是想为摄政王说好话。之所以说起这些,全因为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池洌对摄政王的重视。作为池洌最早的追随者,他知道池洌与摄政王年少时的交情,也知道池洌十分珍视摄政王这个朋友,对于摄政王的疏离与漠视,也并没有他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玄枵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能让池洌心中舒坦一些,却没想到池洌只是继续盯着手中的书卷,面色平静,不见任何波澜。

“就算换成朱行玉,摄政王也会认真操办他的丧仪。以摄政王的人品,只要这个人于社稷有功,功大于过,摄政王就会予他足够的尊荣。人死如灯灭,哪怕那人不堪入目,摄政王也会让人走得体面些,不会做那无谓的折辱与磋磨。”

玄枵不由一愣。虽然池洌说的全是事实,可玄枵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到的,并不像池洌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基于人道主义而给死者的尊重。

毕竟再怎么尊重,也没必要事必躬亲,甚至穿上只有至亲能使用的斩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