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耐心听他啰嗦的君溯忽然道:
“且问左宗正,若我不为瑄王服‘斩衰’,何人能服?”
左宗正哑然。
在大齐,能服斩衰的只有父母、子女、夫妻。
瑄王的父母,即上任先帝与先后,都早已驾鹤西去,自不可能为瑄王穿上斩衰。何况瑄王乃上任先帝的嫡次子,父母为子女穿斩衰,大多数都是为了嗣子与嫡长子,就算上任先帝还健在,以他的身份与心思,怕也是不肯的。
至于子女与夫妻……瑄王英年二十又五,既不曾娶妻,也不曾生子,更连个嗣子也无,抓谁过来给瑄王穿斩衰?
“这……”向来义正辞严的左宗正第一次卡了壳,“那,那就过继嗣子……”
这话一出口,左宗正就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过继嗣子也讲究礼法,就算真要过继,也不可能巴巴地在丧礼上当场过继一个,还立即让人穿上最高制度的丧服。
最讲究礼法的左宗正被三言两语带入坑,用礼法思维打自己的后脑勺,顿时自闭了。
偏偏摄政王还不放过他。
“瑄王尽瘁事国,捐生成仁,若无人为他服斩衰,可合情理?”
左宗正再无话可说。
他一开始就没接受“省去招魂这一祭礼”的提议,在心中筹备了许久。本抱着借机进谏的打算,想用摄政王的逾矩行为,一步步突破防线,让摄政王自知理亏,按照规定的礼法举办祭礼。
却没想到摄政王准备得如此充分,且有理有据,不但让他辩驳不得,连最初惦记着的招魂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