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将陆望安没有穿好的睡鞋的后跟儿给他提上,“反正我总是依你的,便是实在迫不得已不依你,你也总有办法要我依你。”
“相爷,这么大怨气?”陆望安打趣他。
这是在怨当时那句“外子不从”了。
傅旻反问:“不可以怨吗?”
当时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但心又不得不在曹营,在外一月,日日似在火上烤,也就是得亏紧赶慢赶赶上了,若不然,他这辈子都要抱憾。
“可以,可以,”陆望安安抚,“可以怨,随便怨。”
“不怨你,”傅旻低下头,“都过去了,怨什么怨,更何况这一路看着你走来,到现在越来越有人君风范,我心里头的高兴,不比先生差。”
“那便这样说定了,”陆望安起身,坐到了傅旻腿上,“当时以为我们过完满月就回宫,你有好些东西本打算准备,却都未曾准备,是不是?”
傅旻点头。
“那现在便准备起来罢,师哥。”
“行。”
自打知道了孩子准备在家里待到周岁,也不止是傅旻,全家都忙碌了起来。
傅愔采购了一批上好的木材,找了手艺顶尖的工匠,给星星定做了好些玩具,并在沈逸的帮助下定下了一辆简单的学步车。
宋氏则带着春嬷嬷等人开始做虎头帽、虎头鞋、小肚兜等手工,毕竟这有一年呢,穿到、用到的东西可多。
赶上休沐日,傅旻便跟沈逸凑到一起学着打袼褙,然后在晒好的袼褙上包上雪白、厚实的丁娘子布,布上画满了简单图案,有黑白色的、也有彩色的。
“这是做什么呢?”
陆望安偶尔会抱着孩子在旁边看,也好奇。
“这是黑白卡和彩色卡,”沈逸回答,“待到星星稍大些,可以拿着卡在眼前挪,让他眼睛追着走,锻炼目力。”
“这样吗?”陆望安更觉得奇了,“当时见你俩打袼褙,还道你俩是欲学着纳千层底呢。”
他甚至以为自己,能收到师哥亲自做的一双鞋。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构想也真是难为人。
果真,傅旻摆手,“本也是想着,袼褙都打了,纳双千层底还不是捎带手的事儿?完全不是,太难了,针脚根本对不齐。”
陆望安更想笑了,“你还真试了?”
沈逸也摆手,“别说他了,我也试了,根本学不会。”
“你俩可真成!”陆望安捂着伤口不敢大声笑,憋得不晓得多难过。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星星满月,这日早点过后,傅旻拿着写下了星星姓名与生辰的纸条,抱着星星,同宋氏与傅愔一道进了祠堂。
傅家的大家族也在京内,族中小孩出生,按说是要在满月这天带着孩子去找族长上族谱的,但星星的情况到底特殊,族内旁支都不知晓,便只能抱着孩子来祭拜本支,敬告祖宗,以祈庇佑。
拜祭结束后,星星便饿了,傅旻将孩子送回去,自己带着沈逸一道去了府门口迎客。
今日府上开了席,但没大办,除了本家人,只请了十分相熟的人家,如沈从劼、周继等。
陆望安还在坐月子,也未露面,只在星星出场之前,亲手在儿子额心点了个红点。
傅旻在现代的时候参加过家里表哥、堂姐家小孩的满月宴,吃个蛋糕,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顿饭,投屏播放一下孩子的写真,旁的就没了,此后的百日、周岁,以及各个年纪的生日,若要开席,大部分也就是这个通用的流程。
但现在是古代,一些传统、规矩比现代要更全些,拿今日的满月来说,就是摆酒、剪发、移巢三项,要单论数量,确实也跟现代差不多,但重点是,古代的每个年龄的风俗都不一样。
摆酒的时候,大家都对星星的身份心知肚明,便纷纷举起酒杯祝贺傅旻喜得麟儿,人家这可不是客气话,是正儿八经的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