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操心,”傅旻揉搓着他的下巴,“你的人你该知道。”
“是啊,后来我就不担心你了,我开始担心自己早产,”陆望安温声,“到了后头那几日,肚皮总一阵阵发紧,间或疼上一阵儿。
你离家第二十九日上,腹痛得格外长久,我怕极了,心说若真等不及,我便自己试着顺生。恰好兄长来,像是会算命一般,同我讲,现今进了腊月了,一个月有三十一日。我就在想,完了,这下我大抵是真的等不到了。”
说着话,他又笑了,“还好,一月之期虽未到,但你还是赶回来了。”
傅旻问:“那几日好难熬吧?”
想也知道,躺在床上不能起,又心里藏着事儿,不难熬才是出了奇。
“还好,当时顾不得思虑自己是否难受,尽顾着琢磨旁的去了,现在回过头去想,发觉也不过如此。”
傅旻叹了口气,自己凑过去,小心地将陆望安抱进怀里,半天没有说话。
陆望安也随着他一起没有说话,直到听见自己发心之上的呼吸渐渐平稳,知人心情平复好些,才问:“师哥,还未给星星取名字呢。”
“想好了?”傅旻问。
这个孩子对明月、对自己来说,都意义非常,而且有极大可能,这会是他们二人此生唯一的孩子,所以傅旻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为星星取名的想法——
明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小孩,取名自然还是要让明月来。
现下陆望安这样问了,傅旻大抵就知道:他是有了灵感了。
但陆望安没回他这句,反说起了题外话:“方才你睡着时,周世叔送来了前线捷报。”
“抓着陆琰了?”
“是,”陆望安点头,“陆琰在离南直隶边上的一个村子里伏诛,降兵收了八千余人。”
傅旻沉吟,冷静点评:“不少了。”
陆琰这次本就是仓促起事,战至此时能余八千兵,说明他负隅顽抗的时间,其实不久,且他本就是个看得清时局的人,此番如此心急,实在不知章致芳临了给他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
不过此时人都已没了,追究这些也已无谓。
陆望安长长出了口气,又轻轻捏着傅旻的手心,“此后,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师哥。”
“那,陛下......”傅旻闲闲将另外一只手枕在颈后,以一个十分大不敬的姿势同陆望安打起来了商量——
“微臣想告上几日假,也无需太久,七八十来日即可,还望陛下恩准。”
“哦?”陆望安也陪他玩,“倒不知爱卿是因何事而告假?”
“因内子生产,因喜获麟儿。”
“唔......”陆望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是如此,只不过朕歇朝日久,一应朝务拢于太后之手。爱卿去找太后罢!”
说着话,他又凑过去问:“师哥,你觉得母后会与你准假吗?”
傅旻睁眼,胸有成竹,“那必然会啊,二位母亲大约还会感动于我对你用情至深,刷啦啦赏一堆宝物下来呢。”
“给你臭美的......”
陆望安笑着打了他一下,心里却也知道,这话当真不假,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哥这个儿婿已经全然得了两位母亲的喜爱,如今正是红人一个呢。
稍顿了顿,他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星星的大名,我想了个,师哥你看看可不可以。”
傅旻抢答:“兹要是你想的,都可以。”
“真是的,”陆望安笑着拧了他一下,“那我万一取个贱名呢?叫什么柱子二狗铁牛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