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陆琰接着问:“家中目前还有何人啊?”
郁荆出身门第虽不极高,但也是京中数得上号的人家,自然是满族满家、七大姑八大姨数不清的亲戚,但这要是聊起来那还有头?岂不要说上半日去?
想想就让人害怕,郁荆便扯了句:“我是孤儿。”心里却默默合十,爹、娘,儿子不孝,回头去庙里请头香、烧高香为您二老祈福。
“啊呀呀呀呀,”陆琰简直像是在唱皮黄戏,“孤儿啊?啧啧啧,真是可怜。那不若本王保媒,为你求娶个身家清白、面貌姣好、岳家得用的新妇,于你仕途助力倒还是小事,主要是,也给你个家......”
这“掏心窝子”的话听得郁荆实在受不了,“王爷您先坐,我去看看我们家相爷醒了吗。”
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跑出了一进院。
陆琰在后头瞧着,瞧了瞧,又端起了茶盏:这傅子怀怎么还没醒?该不会是剧毒难清?别是快断气儿了吧?
虽然真的很希望他当场死了,但目前状况他还真不能死。
急得个陆琰啊,话没地儿说了,就开始在花厅里头背着手转圈,燥得他脚步匆匆,转悠得比驴拉磨还快。
此时,重兵值守的后门,傅旻与沈逸等人已悄悄进了府,宅子小便有这样的好处,稍微走两步便到了卧房。
一行人刚进门还没坐稳,就见郁荆低头耷拉脑儿地进了门。
傅旻:“不是说你在前厅陪淮南王?怎么自个儿跑这儿来了?”
郁荆声音闷闷的,“相爷,我陪不住。”
看这模样.......傅旻在心里暗道一句不妙,那陆琰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好似还更偏爱年轻儿郎些,似郁荆这样唇红齿白、盘靓条顺的小郎君,是挺容易入他眼的,这倒霉孩子,该不是遭遇职场性骚扰了吧?
那这陆琰可真是要饭的牵着个猴儿了,典型的玩心不退。
心里一阵关心,但又不好挑破,傅旻稍显委婉地问了句:“他怎么你了?”
郁荆愤愤,“他要给我说媒!”
呼——傅旻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紧接着弹了郁荆一个脑瓜崩,“倒霉孩子,给你说媒还不愿意!”
“我就是不愿意他给我保媒!”郁荆掷地有声。
把沈逸给听笑了,小孩还挺倔强,挺来劲。
傅旻也听笑了,他叉起手问:“什么意思?他给你保媒不愿意?那我呢,那我给你保媒呢?”
郁荆噌一下红了脸,支支吾吾,“若是爷给我保媒,那.......那我相看,总是会去的。”
还挺双标,傅旻听得直点头,像我带出来的兵,不错不错。
总之人没事儿就好,傅旻只想抓紧时间会完陆琰,抓紧时间跑去找老婆,没多少闲工夫聊天,便嘱咐郁荆:“去,就说我醒了。”
郁荆点头,转身出了门。
待到廊下再出现声音的时候,沈逸拆开了傅旻的伤口,不得不说,看着还是吓人,极长的一道横在下腹,青黑情况已好了很多,但渗出的都是浓紫的血。
“爷,”郁荆在外头敲门了,“淮南王到了。”
傅旻没说话。
郁荆又叫了声:“相爷?”
傅旻眼神示意沈逸:去,去开门。
沈逸比了个“好”,然后走到门口迎了陆琰与郁荆进门,颇怀歉意地说道:“刚才相爷已说了‘请进’,然则身子实在是虚弱,提不起气力,也无怪二位听不见了。怪只怪这毒实在是烈,短期内根本清不完,快要了相爷半条命去......”
再看傅旻,正斜倚在榻角,身后垫了大大的软帛枕,朱红颜色更显得他脸色苍白,一只廖白的手抓着床沿,似乎连坐着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勉力支持,只能靠只手来撑着,才勉强不至于往下出溜,但即便如此,也是半躺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