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茫茫,情报司众人开始在京城大小街巷里奔走,浥水的沉鸦鸟高飞上千家万户枝头,一行人打马自傅府而出,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
如有神人指引一般,大队人马派出不足两个时辰,便在京郊一处别苑里见到了章琪。
这处别苑装点得甚至比京中最好地界儿的章府还更精致、华美,桌上摆着的瓶子都是前朝名窑出品,堂间挂的字画也是本朝大师名作。
章琪本人更是长了一幅被黄白物滋养成的模样,虽身形孱弱、脸面苍白,但是周身衣饰与气场却做不得假——
比如当下,死到临头,他还能笑着嗔怪傅旻一句:“怎来得这样晚?不是给足了线索了?”
言语间倒显得比他那老子章致芳还同傅旻更熟些。
傅旻没有接这茬,在茶台对面拔剑相向,“你动的手?”
“粗人,”章琪两指夹着剑尖拨到一边,“你来这儿只为了问这句?不止吧。”
傅旻收了剑,紧紧盯着他看,确实,他还想知道章家一群人到底有多少人盯上了明月?当真是只有这章琪?章致芳当真是完全置身事外?还有远在淮南的陆琰,他在其中又掺和了多少?
明月在傅府这些日子,外出的时候都隐藏了身份,几乎不可能被识破,府上的侍卫排班安排采用了三级统筹——十天一轮,傅旻先完全无规律地排出来班,然后提前两日将后面的排班安排给到傅九、左穹、齐苍三人,他们则是在换值的前一个时辰才会开始通知下一轮侍卫到位,各侍卫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上值。
因着通知有早晚,而通知耗时又远不需要一个时辰之久,所以不同于旁的巡逻、值守安排,换值的时刻是守卫最薄弱的时间,在府上,换值的时间恰恰是守卫最严密的时刻,力量最强可达平时两倍,平时就够难击破了,换值则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