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只行到了七个月上,甚至他只见到了孕育的辛苦,还未将生育的代价认识得更深刻,便就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要二胎。

陆望安自己钻进屏风后,一阵淅沥后才擦了手出来,“其实压根没多少,却生生给憋醒了。”

这话听得傅旻好生心酸,打横将陆望安抱起,又安置到了床上,“时辰还早着,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陆望安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先同你一道用点东西,待你走了再补个回笼觉不迟。”

“也成罢,”傅旻应声,“先穿衣裳,冷。”

“不冷啊,”陆望安大喇喇地伸开手,又瞑上了眼暂歇,由着傅旻给他穿衣裳,“今冬大约不冷,我总是出汗。”

“怎会不冷?雪一场一场地下,起码是比去年冷了好些,”傅旻熟能生巧,很快将陆望安的衣裳穿整齐,“大约你现在双身子,才这样不怕冷。”

“是这样吗?”陆望安睁开眼,揉了揉。

“沈逸说的,你天天晚上只盖床薄被子,我到底害怕,还是问一句更放心。”

陆望安将穿着厚袜子的脚踩到毡靴上,等着傅旻帮他蹬上。

他腿脚近来水肿,加上冬日换上了厚袜子,就穿不上自己的靴子了,院里的绣娘本都已经打好了袼褙,备下了千层底,准备动工的时候却被叫停了,原因是陆望安玩儿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穿傅旻的冬靴居然正好。

如今,他脚上就正踩着双傅旻的靴子,但又不太一样了,因为宋氏觉得傅旻的靴子太过沉闷,与陆望安平素的衣饰不搭,便喊人坠了些翠玉小滴溜上去。

陆望安现在便低下头,也得好好探探身子才能瞧得见自己的一双脚,他便索性翘起了脚,看鞋上小滴溜晃荡了会儿,才反问傅旻:“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何又值得去特意问一声?没染风寒不就是没事?”

“你这话说得倒轻巧,”傅旻拐到屏风后头,将那只颇精致的净桶提了出来往净室走,“真染了风寒就晚了,你现在的身子也不能下重药,且有得受罪,自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