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府今日人来人往,但不见兴王妃出来迎客,傅旻随着陆望安一道往第三进院子里走,双手相牵,黏得满手的汗。

陆望安放慢了脚步,轻声与他说:“师哥,别顾着紧张,多看看我家里头的景色,花木都养了二十余年呢,好看的很。”

“嗯,”傅旻深吸几口气,轻轻应声。

他对陆望安的身世多少有些耳闻,只是当时易容上妆、说明怀孕之时,双方俱是兵荒马乱,许多的细节其实并未说清楚,但无论如何,养恩不比生恩小,所以傅旻才如此紧张来见兴王妃。

其实自打进府后的这一路上,傅旻已经在刻意观察府上来客分散过度紧张的精神了,发现一城藩王正妃的生辰,竟无多少本地的官员、豪绅前来,除了自己与陆望安此次带来的官员之外,宾客大多看着像是浥水族人。

听闻这些年里浥水族人丁越发稀少,看样子倒有些倾巢而动的意思了。

可能是因为兴王妃也来自于浥水族吧,傅旻如此想着。

二人经了通传进了兴王妃的住处,她方上毕了妆,年过四十却保养合宜,从貌相看也就是三十上下,穿一身素雅的碧色衣袍,眉眼间二分英气,身量颇高,看人时不怒而威。

陆望安走上前去,乖巧地挽住兴王妃的胳膊,先是喊了声“娘亲”,又贺她生辰欢喜。

傅旻自然是没这样大的胆子,只敢恭恭敬敬行礼,用外臣的礼数贺她芳龄永驻。

兴王妃略一颔首,与他道谢,态度说不上是疏离,但也绝论不上亲近。

可是于傅旻而言,没有刻意掉脸子,便已然是最好的态度了。

“要开宴了,前厅叙话吧,”兴王妃拉着陆望安,又对傅旻道:“左相有请。”

左相哪儿敢真的“请”啊?当不起,当不起这句话震得傅旻一个激灵,忙行了个礼,自退到了兴王妃与陆望安身后三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