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旻出京之后,陆望安开放了自己情报司的最大权限给他,两厢情报互通,他已然知道了师哥独进淮南王府、至今还未露面的事情。

说不担心、说不害怕,那是骗鬼。

淮南王狼子野心,只是一直滑不留手,事事都将那个度把握得极好。

便拿前任河道总督陈富来一案来说,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淮南王,但却没有任何一条证据可以直接指认淮南王。

卧榻之侧启容他人安睡的道理,自己懂,师哥也懂。

不怕贼偷但却怕贼惦记的道理,自己懂,师哥亦懂。

此番从清江浦治河道、清吏治后直赴淮南,陆望安本是不想允的,实在是太危险了,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他本就不想让师哥入虎穴,不得虎子又如何?

朝廷百官食君之禄,他想,假以时日,总会找到更合适的忠臣、直臣担当此任。

但傅旻来信中说“行百里者半九十,陛下圣裁,臣不欲前功尽弃”,所以,最终,陆望安还是准了。

这样的决心,总让陆望安一阵又一阵地恍惚,仿似那个在他收到账本勃然大怒时安抚自己“水至清则无鱼”的师哥,是另一个人。

或者,从来都是一个吧,师哥本就是这样的人,将刀背递向旁人,将刀刃留与自己。

陆望安靠在兴王妃身上,没再说话,泪却像断了线一样,嗒、嗒、嗒。